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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雍州城的医师都被召集过去,像何遥这样的,是自愿前去。

  说到这儿,何遥耸耸肩:“师父他老人家宅心仁厚,以前因为烂好心,可别人不领情,不然怎么被赶到那青城山。”

  这不,如今城中出了事,他第一个就出手了。

  下山除了送药方,还要顺着城中一家一户送药,每人分了几户人家,不用多久就能送完。

  送完药,他们又原路返回。

  这几日何遥的行迹都是这样,齐恕只第一日来过,后来就一直闭门不出研究药方,每日会给何遥一个新的药方,要他把药方带下山,然后再熬药分给百姓。

  药方一日比一日精进,但这情况却没有改善,齐恕已经好几夜没好好睡觉了。

  连着送了好几日药,每日的雍州城都好似没变化,可宁沉觉得,这城越来越死气了。

  宁沉心里烦闷,白日送药时听见里头的人抱怨,“日日送药却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不送。”

  宁沉把药放在窗外,走了。

  虽说已经把染了病的人提前押送走了,可情况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善,染病的人越来越多,这几日何遥时不时就要摸一下宁沉的额头,生怕他出什么事。

  甚至有几次他欲言又止,可最后又什么都没说。

  那意思大概是要宁沉别再跟着他去了,但他知道宁沉的性子,这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雍州的知府曾来过一次,哀叹几声后说:“朝廷派来的人还要些时日才到,你们再撑几日。”

  说着要撑几日,实际只是安慰话,再过几日,情况也不见得会好。

  说起来,这时疫不容易死,但就是拖得久且难治愈,是把人给拖死的。

  所以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把药给制出来。

  宁沉这几日翻了好久的医书,是齐恕自己写的医书,上头融合了他这些年来的经验。

  宁沉看了几日,脑中东西充盈了很多,虽然知道他再怎么想也不如齐恕几十年的道行,可还是时时在想该用些什么药。

  他想事情的时候会有些走神,没注意到从侧旁突然钻出一个人,头发打结盖了脸,一身破布衣裳,近了能闻到一股馊臭味。

  他光着脚,一身脏污地冲过来,撞翻了宁沉的药桶。

  何遥怕他出事,一直是跟着他的,从那人钻出来的时候,何遥就侧身拦了宁沉。

  谁也不知道这个巷道里为什么会藏了那么多人,药桶被撞翻在地,混乱中何遥紧紧抓着宁沉,他听见那些人再喊叫着要打死他们。

  他们说朝廷无用,迟迟不派人来就是想让他们等死,说要破开城门去将病染给其他人。

  这几日城门早就关闭,除去衙门的人和宁沉等人,不准有人进出,这些人竟然打了出城的主意。

  宁沉想也没想就要喊人,谁知这些人手里还拿了刀,那白刃向宁沉刺过来,宁沉闪身躲,他拉着何遥跑,但人太多,几乎把他们围了个严严实实。

  没地方能躲,宁沉咬牙,下一瞬,从房檐上飞下来几个人拦在宁沉身前,其中一个人道:“宁公子,待会儿我说跑,你就快跑,不要回头。”

  宁沉连忙点头说好。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既然知道他的名又要掩护他跑,应当是雍州的守卫。

  这群看起来像乞丐的人是练家子,两方人打了一通,刀尖飞闪,血液飞溅,宁沉衣裳上溅了血,他抓紧了何遥,只盼宝才那边不要出什么事。

  护着宁沉的几人有些吃力,因为一边要护着人,一边又要和人打,宁沉紧绷着,视线落在围着他们的乞丐身上,觉得有些奇怪。

  这些人说要破城门,可为什么就和他们杠上了。

  刀剑刺入身体,血流蔓延,宁沉眼睛瞪得酸痛,听见前面的人说:“跑!”

  然后宁沉就拉着何遥跑了,他很努力地跑,一边跑一边喊人,这动静招来了几个守卫,都往打斗的那边去了。

  不知跑了多久,宁沉跑到城门还未靠近,城门从两边缓缓打开,宁沉拉着何遥靠在墙角,尽量让自己隐蔽身形。

  马蹄声急速响起,宁沉感觉到一阵风往前飞过,他看见一连排的马正朝城内奔走,马上的人个个身形高大,腰间佩剑,那阵势锐不可当。

  宁沉发懵地站在原地,何遥拉了他两下,急道:“快走。”

  宁沉觉得有些腿软,他靠着墙走不动了,他四肢发麻,只喃喃道:“我好像,看见他了。”

  “这么?”何遥皱眉问他。

  宁沉迟钝地摇摇头,刚要拉着他走,方才越过去的马又回来了一匹,那人跳下马,恭敬地朝宁沉行了个礼,道:“公子先别走,侯爷还在前面。”

  何遥犹疑地看着宁沉,“侯爷…是哪个侯爷?”

  宁沉吃力地迈着步子往回走,走近些厮杀的声音更盛,宁沉瞧见一抹黑色的身影,谢攸站在人群中,一身黑衣翻舞,出剑利落又干脆。

  他穿了一身黑衣,所以很难看出来他衣裳上有没有带血,宁沉站得不远,方才的护卫谨慎地挡在他身前,低声道:“公子离远些,小心伤了您。”

  宁沉就不往前了,何遥揪他的衣裳,皱着眉问:“侯爷是怎么追来的,他怎么知道你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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