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之乎者也'的腐儒?父亲可知道,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广设西学,如今铁甲舰已横行东海!"
"你...你..."谭继洵指着儿子的手不住颤抖,"你可知就凭你这番话,就足以让我谭家满门抄斩?"
柳氏见状,连忙上前为谭继洵抚背顺气:"老爷息怒,大公子远道而来,一时激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你闭嘴!"谭嗣同猛地转向柳氏,眼中怒火更盛,"这里轮不到你说话!三从四德的枷锁,迟早要被打破!"
小嗣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谭淑仪急忙过去抱起弟弟,轻声哄着,自己的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掉,在青石地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谭继洵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红,突然抓起桌上的茶碗摔在地上,瓷片四溅:"滚出去!你这个不孝子!"
谭嗣同站起身,腰杆挺得笔直:"儿子告退。"说完转身大步离开,将门摔得震天响,惊得檐下的燕子扑棱棱飞走了。
夜风清凉,带着西北特有的干燥气息。谭嗣同独自站在衙门后院的荷塘边,望着水中残月倒影,心中翻江倒海。
他想起十岁那年,父亲教他读《岳阳楼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声音犹在耳边;想起父亲带他登岳麓山,指点江山,说大丈夫当以天下为己任。
那时的父亲,在他眼中是那样博学开明。何时起,父亲变得如此顽固守旧?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谭嗣同知道是妹妹,没有回头。
"哥哥..."谭淑仪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哭过后的沙哑。
"淑仪,你不必劝我。"谭嗣同声音低沉如闷雷,"父亲变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教导我们'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父亲了。"
谭淑仪走到哥哥身边,月光下她的脸庞显得格外苍白,眼下的泪痕还未干透:"父亲年纪大了,思想难免保守些。但你方才那样顶撞他..."
"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谭嗣同激动地转身,抓住妹妹的肩膀,"淑仪,你可知我在上海所见?外滩公园门口挂着'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你可知广东一省因鸦片年流失白银千万两?朝廷却只会赔款子!长此以往,我华夏子孙将永世为奴!"
谭淑仪被哥哥眼中的炽热吓到了,但她没有退缩:"我明白哥哥的忧虑...但父亲身为朝廷命官,若被旁人听见你这番话..."
"听见又如何?"谭嗣同松开手,长叹一声,"淑仪,你还是这般善良。但有些事,不是体谅就能解决的。中国需要变革,需要有人站出来,哪怕...哪怕付出生命代价。"
谭淑仪闻言惊恐地抬头,月光照得她眼中泪光闪烁:"哥哥!你...你想做什么?莫非要学那些革命党..."
谭嗣同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远处黑暗中的山影,那是祁连山的轮廓。"明日我会向父亲道歉,但我的想法不会改变。若他不能理解,我只好继续走自己的路。"
一阵沉默后,谭淑仪轻声问:"那个孩子...我们的弟弟...你打算怎么办?"
谭嗣同表情复杂如风云变幻:"孩子无辜...但父亲纳妾之举,我无法认同。母亲才去世七年啊..."他说着,声音哽咽了。
"柳夫人看起来...很贤惠。"谭淑仪小心翼翼地说,"她对父亲照料得很周到。"
"那又如何?"谭嗣同声音又冷了下来,"女子为何一定要依附男子?三从四德,不过是束缚女子的枷锁!我中华若要强盛,必先解放女子,让她们也能读书明理,为国效力!我在上海见过女子学堂,那些女学生聪慧不输男子。"
谭淑仪惊讶地望着哥哥,这样的言论她闻所未闻。她自幼读的是《女诫》《内训》,从未想过女子也能有这等天地。"哥哥,你这些话若传出去..."
"我知道后果。"谭嗣同苦笑,从怀中掏出一本手抄册子,"这是我写的《仁学》草稿,其中就有'男女平等'一节。若怕人言,何谈变法?"
夜更深了,荷塘中偶尔传来鱼儿跃出水面的声音,惊碎一池月光。兄妹二人沉默地站着,各自想着心事。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在静夜中格外清晰。
翌日清晨,谭嗣同洗漱完毕,正准备去向父亲请安,却见柳氏独自站在廊下,似乎在等他。
晨光中,她眼下的青黑显示一夜未眠。
"大公子..."柳氏欲言又止,手指绞着一方素帕。
谭嗣同本想绕开她,但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和朴素无华的打扮,还是停下了脚步:"何事?"
柳氏突然跪下,额头触地:"求大公子不要怨恨老爷!都是妾身的错..."
谭嗣同吓了一跳,连忙侧身避开:"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成何体统!"
柳氏泣不成声,泪水打湿了面前的青砖:"老爷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