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梦生2

sp; 这般想着,谢誉不由侧目看向萧钺。

  傅令仪正要回答,喉间传来的痒意却终于抑制不住,垂首咳个不停。

  萧钺垂眸,拿过马鞍上的水囊递给她。

  傅令仪心头一忌。

  荒野陌生人初遇,对方有防备心反而比过分体贴要好,对方无防备心你就得有防备心了。

  尤其,是对异性。

  傅令仪所要的借势只打算效仿士子干谒自举,就类似现代人的求职自荐,展露的才具便是“自荐信”——面试成功就有考核期,考核期自然会对自举者多加关注。

  萧钺若是能将离开普慈寺前的这段时间作为考核期便是最好,离了此间……她再以女子难有合意之职推拒了就算结束。

  可没有自荐其他的意思。

  以穆朝的社会风气来讲,给初次见面的异性递自己的水囊实在是有些缺少距离感了。

  要是个面上冷峻心里龌龊的,这事可就难了。

  这一番想过,倒止住咳了。

  她却仍保持着垂首的姿势,拿着手帕看似整理仪态,目光却不着痕迹地往萧钺看,正对着他腰迹——大氅之下左侧腰间鼓鼓囊囊,隐约透出黑色的塞头。

  似乎是另一只水囊。

  这才抬起头,手仍未去接,反而改做明目张胆地打量了萧钺周身一遍,再停在那只备用水囊上,抬眼与萧钺对视。

  萧钺看她这一番作态,眸中反而闪过一丝笑,两相达成默契,收回了水囊。

  傅令仪侧头朝崔娘那边看去,正打算示意她叫人就地烧些温水,就又咳了起来。

  这下可好,咳得撕心裂肺,她甚至感觉支气管仿佛破了个口子,往里进凉气。

  水囊再递到面前时,傅令仪就没心思拒绝,可她一边咳一边去拔塞紧的瓶塞就老握不住塞子。

  试了几下。

  紫言手伸到一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经先她伸了过去,替傅令仪拨开了木塞。她无暇回应,紫言却没有收回手,用手帕仔细地擦了擦囊口。

  傅令仪仔细看过紫言的手帕实际上只碰到了囊口外侧,所以她喝的时候压根没碰到囊口。

  以一种看似对口喝,实际上往外倒的动作举起水囊。

  水刚滑入喉咙,她怔了怔。

  水是热的,不太烫口,也不冰凉,正好是最适合的温度,滋润她干疼嘶哑的嗓子。

  傅令仪慢慢咽下温水,这时崔娘也从车厢中取了一包梨膏糖叫婢女茗茶送过来。

  她连忙含了一块在嘴里,只要糖块还没化完,喉间的干痒就暂时不会出现。

  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

  糖液顺着喉咙滑进胃里,也让她恢复了些许力气,她揉了揉酸胀的脑袋,才又回答谢誉的问题。

  含着糖说话略有些含糊,倒不妨碍听清。

  “郎君是陈郡谢氏的五郎。

  “三月初六清河崔氏寿宴前夕,申时二刻左右在苍鹭小筑门边与崔家八郎说话?

  “此番在此得见,想来谢郎君真是外放县令一职?却不知谢明府如今是要去何处赴任?”

  谢誉当日确实和崔八郎说起过此事,两人同在弘文观任校书郎,考评期满自然有所变动,倒算不上私下谈话。

  他皱着眉,“即是在绛州治下的宁川县——娘子当日也在崔氏寿宴……”

  话音一顿,“娘子可是浦江傅氏的傅表妹?”

  能参加清河崔氏寿宴的绛州人士,就只有浦江傅氏了。

  宁川县……

  傅令仪垂眸。

  本朝官制承袭旧制。

  其中县令是个非常复杂的官职,全国约有一千五百多个县,等级更有十种——赤、次赤、畿、次畿、望、紧、上、中、中下、下。2县令不仅是地位与他所管辖的县属等级息息相关,就连官品也从正五品上下至从七品下。

  绛州远离长安,治下县自然不能列入赤畿之属,而宁川县又未在绛州城内,从前只是上县,入平元公主食邑后才升格一等成为紧县。因此宁川县令属于“中等县令”,仅从官品来说是从六品上,比之从九品上的弘文馆校书郎自然是升官了。

  但中等县令大抵属于“中等”之材,能在任过中等县令之后迁转回朝任高官或出任刺史等高官的只占少数,多是在几任州县官当中沉浮直至终老。

  这样的官职对于年少有为,又是外戚出身的世家子谢誉来说绝称不上好履历。

  当日与谢誉话谈的那位崔八郎言辞之间便是想寻关系留任京中。

  傅令仪只当不熟悉朝中官制,仍恭维了谢誉几句,两人面不改色地客套一番,才回答他另一个问题,“我家确是那个三万绢求娶崔氏女的浦江傅氏,我阿娘便是崔氏女。”

  五姓世家多在内部通婚,因此非要说的话,出身陈郡谢氏的谢誉的确勉强可算她表哥,甚至显王萧钺也可以算是她表哥,只不过一表三千里,客套话而已。

  “三万绢?”项策抬起头,他小时候倒是听说这个故事,一直以为就是个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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