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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脚,江容总算是深切体会了一番。

  率先收回视线,江容组织了一下语言:“殿下误会,此前江容确有冒犯殿下,未曾了解殿下就轻言仰慕,实在污了殿下的耳目,是江容之过。可殿下明鉴,江容出此下策只因江容将殿下错认成了故人。如今江容确定殿下与故人乃云泥之别,万不敢对殿下存有不该有的心思。”

  “故人?”

  “是,故人。”若是没听见那日房中的对话,她此时许是也不觉有它,可一旦知晓姐姐心意,再想起那日最先开口否决陛下给任小姐的赐婚,她也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自打昱王进来,她们站在这里,昱王却是一眼没曾瞧过。这话不准确,那昱王眼高于顶,不仅是没瞧过,甚至是除了任小姐,她们都已经被遗忘在了角落,仿佛这亭中根本没有旁人的存在。

  她知道姐姐心气儿高,此时仍是还端着笑恭顺陪着,乃是打小养成的修养使然,怕是晚些时候回去,又该要问她发火。

  思及此,陶秋临头埋得越发低了。

  目光落地,瞧见一道人影颀长,将好与她的并作一处。

  对了,亭中还有一人的!

  她悄悄往那右侧的身影探去一眼,那人衣角平整,一如他的人一般。

  地上投下的影子亦沉静如松。

  飘忽的目光终于找到了落定,一直揪紧的手指跟着便松了松。

  沉寂中,江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觉时间都慢得怕人,直到那人轻笑了一声:“娘娘这是何意?”

  又来了,直白得不叫人敷衍。

  好在是莫皇后不以为杵,接道:“昱王既是未推辞,本宫也就做了这顺水人情,如此岂非甚好?”

  江容头大,一时间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她真的是千不该万不该跟莫皇后开这个嘴。

  要个字罢了,她可真是犯蠢。

  有寒崇在,他身为太傅,又教授其书法,如何都能帮她要到个把字的吧?

  何必这般折腾呢?!

  这下好了,骑虎难下了。

  倘若是因为她,这昱王当着这么多人下了皇后的面子,她如何自处?

  退一万步说,他就是答应了,这祖宗什么时候会提笔给她写还是个问题,只是她既然张口要了字,便就不可能再另寻他人了,否则就是驳了莫皇后和昱王两个大人物的面子。

  那她岂非是要一直等着他才能开张营业?

  简直是给自己挖坑啊!

  “娘娘说得是,”男人眸光一瞥,“就是不知这铺面的主人可也这般想了。”

  江容闻言知意,顿悟。

  他不置可否,看来是顾及莫皇后颜面所以没有直接拒绝。

  可要他真的给一个点心铺子题字,恐怕也是实在太下身份,有违其心。

  ——可整整十大箱子的玉料还是叫人失笑。

  便是江容司空见惯都觉得过分了,更别说是旁人了。

  任徵也只是听说了这事儿,待到第二日亲眼见着小厮们抬着箱子往库房送,还是险些看愣,他负手站在院外好一会才缓过神。

  “侯爷?”江容唤他,见他未进来,狐疑问,“可是有事?”

  “啊,是这样,”任徵收回思量站进来,“前日宫宴啊,皇后娘娘见你很是欢喜,这不,想请你入宫小住些时日,不知你可愿意?”

  “入宫?!”后半程,马车里二人各有心思,安静异常。

  江容是一脑子的浆糊,冲击之下无从抓起,干脆装聋作哑地直接闭眼假寐。

  下车她只道乏了便就先回了恬院。

  芳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已经憋了一路没敢开口,关起门来就着了急:“小姐,宫宴上可是出了什么事?”

  是出了事,她的神经有事,现下咋呼疼得厉害。

  江容伸手拉她坐下:“我问你,你可记得当日他离开江府往哪儿去了?”

  “他?”

  “就是……就是水从简。”

  “姑爷?”芳菲奇道,想起什么又立刻改口,“水公子?”

  小姐不是不叫提了么?怎么又问起?

  “他那日后来的事你细细同我说一遍。”

  芳菲仔细回忆了一下:“小姐给了水公子放夫书之后,他就直接走了,什么也没有带,小姐不放心让我去送银子,但我拿了银子出门的功夫已经瞧不见水公子的身影,隔壁茶铺老板说似是瞧见他往码头去了,可等我赶过去的时候,码头上的人说水公子已经登船离开了。”

  丫头停下瞧了瞧主子神色:“再后来……就没了消息。好在是水公子随身的荷袋里有小姐偷偷塞的银票,他但凡上船总要付账,该是会发现的。而且水公子头上也是上好的玉簪,小姐向来都把最贵的挑给他,他典当了簪子,也能好生过活。”

  “那船是往哪里去的?!”江容关注的却是其他,“可是京城方向?”

  到这里,芳菲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忙不迭摇头:“不是京城,说是往东海去的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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