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指尖转着玉扇,萧显就这么看着眼前人。
看她一点点从开始的茫然失措再到轻蹙的眉心一点,再到似是下定决心般与自己对视。
他略一歪头,并未挪开目光。
只手中的玉扇停住,流苏扫在指腹,痒痒的。
“回殿下,娘娘抬爱,江容受之有愧。”江容屏住心神,“先前是江容仰慕殿下笔墨,是以才同娘娘讨了赏,现下想来,实在是江容不该。殿下之笔,当替陛下分忧,江容一小小铺面,怎可劳烦殿下。”
“所以?”
嗯?
江容狐疑看他。
所以?
她怔怔开口:“所以……就不劳昱王殿下……”
“任小姐,你耍本王 ?”!!!!!!!!!
眼前忽得一暗,竟是那人站起近了几步。
惊得她呼吸一滞。
然则她已是站在后边,退无可退,只能直直迎上。
口中慌张,已然把能搜罗的话都用上了:“殿下误会了,实在是江容思虑不周想当然了。殿下公务繁忙,行笔亦有讲究,必不能这般出现在市井之中。此番是江容之过……”
说着她就要跪下,胳膊肘却是被玉扇直接托住。
眼前,俊美非常的一张脸毫无波澜,闲散伸就来的玉扇仿佛随意一点,却分毫叫她下不得身去。
“小姐这是要捧杀本王?”
“……”
一筹莫展中,莫皇后终于开口:“昱王,你吓到人了。”
也是这句话出,江容才意识到什么,骤然大呼一口气,堪堪站稳。
抵在胳膊上的力道撤开,那人转身。
“娘娘,看来任小姐并非真心仰慕微臣,这字,微臣改日再写吧。”罢了,他一躬身,“今日微臣就先告退了。”
什么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怕说的就是他了。
江容惊魂未定,便觉手背沉了一分,是莫皇后伸手按过。
“任小姐莫要挂心,昱王的脾气一向如此,放心,没关系的。”
这安慰,不要也罢。
面上江容却还是感激谢恩。
莫皇后拍拍她,这才又笑道:“好在是昱王到底是答应了,本宫也不算是食言。”
什么?!
回去的路上,江容走得似是双脚灌了铅,脑子都昏沉沉的。
还是寒崇的声音叫住了她。
小太子一改亭中端方,一路小跑着过来:“江容姐姐你等等!”
“殿下?”江容看看四周。
“放心吧,我都将他们支走了。”寒崇说着拉着她一并进了廊亭坐下,“姐姐方才太傻了,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我出尔反尔?!”一激动,江容也没顾上身份,“分明是他不愿意,我才就着他的意思给自己搬了个台阶。”
“太师哪里不愿意了?他分明愿意得很啊!”寒崇眨巴眼望她。
“……”
萧显脚步一转,不想,那莽夫也跟着侧了一步。
目光瞥去前,堆笑的人适时开口:“不知昱王可能移步说话?”
嗯?
太师给他的惩罚确实不好完成,但不代表没有解题思路啊!
现下做传统百花糕和新式花糕的女眷已经区别开来了,他只需记得制作花糕的小姐大概分组便是了。
至于具体的么——太师不进后院本就不会知道谁对谁,能晓得名姓的也只能是百官品糕时脱颖而出的存在。
那不外就是好吃的、好看的、特别的。
陶夏知那一拨人最多,又从来都不遗余力地表现,这好吃好看的必会被她们抢了去。
剩下一个特别的嘛,若是被眼前人占了,他岂非完美破题?
算盘打得响亮,寒崇留着心眼,凭着惊人的记忆力基本能确保万无一失。
只是他没想到,特别这一点,有些人她自带天赋。
江容捧着刚刚蒸出的一碟黄不拉几黏成一团的玩意儿,有些尴尬地扭头。
太子脸都黑了。
“这做坏了的,应是不会被呈上去吧?”她小声问身边人,偷偷将梨花糕盖严实。
寒崇没见过这般场面,愣了半刻才舍得挪眼看上:“你不会做点心?”
“准确来说,这是第二次做,”江容将碟子盖上,“见笑。”
也不知是不是这一遭对孩子打击有点大,之后的时间他甚至都没说几句话。
百花糕蒸好不久,便有宫人报传陛下与皇后娘娘携百官已入院。
万春别院本是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