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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昊天在上,黑帝在上,柴稷不求他事,只求朕的骊龙之珠,陆安陆九思能够安安稳稳入朝,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如果九思原本的寿命不够百岁,朕带来祭天的大臣随便挑,寿命随便挪补,绝不令上苍难做!

  ——不能直接改全部的律法,步子迈得太大了,要一样一样来,首要就是先保证陆九思的存活。

  柴稷知道,如果自己和朝臣说开大祀是为了陆安,他们绝不会同意,还好,还可以借用京东路、京东西路百姓的名头……

  反正,他为君轻佻嘛。

  山风吹拂,衣带飘摇,青年天子丰神俊朗,虔诚一拜。

  朝臣们心中愈发欢喜,自从房州水灾那件事之后,官家实在越来越有人君气象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

  另一边,陆安的信件也通过私人渠道飞速入京。

  信中,她请官家不必心疼于处理了在京东路和京东西路为先帝捞钱的官员,该推出去平民愤就推出去,往后也暂时不要再派官员出去压榨百姓钱财了。

  那些官员压榨百姓,是拿百姓当豆子榨,这样不行,这样最终损失的还是官家和朝廷的利益。

  她有办法,可以既给朝廷给皇帝捞钱,又不会损伤百姓根基。

  第100章

  陆安的信还没有送到汴京, 她的人已经决定要外出游学了。

  申请通过的很快。前脚才递交上去,后脚州学的盖章文书已经下来了——她可以一路游学到汴京,不需要再回来拿省试所需的相关文书。

  当天晚上, 陆安失眠了。

  她在黑暗中翻了个身,同一时刻,寝室里也有好几道翻身的声音。随后,就听到谢师敏说话了:“你们都没睡?”

  陆安“嗯”了一声:“想到要离开房州去游学了, 就有些睡不着。”

  房州几乎相当于她的新手村了, 如今玩家要离开新手村,去探索新世界,怎能若无其事。

  “我也差不多。”谢师敏对陆安说:“我虽没打算去游学,但也要开始准备去汴京省试的行程了。”

  又有一道声音冒出来, 是梁章:“汴京是什么样子的?”

  谢师敏盯着黑不溜秋的房檐,慢慢地说:“我也不晓得。上一次省试恰逢先帝宾天, 朝廷就把省试取消了, 我也是第一次去汴京。”

  “汴京啊……”

  梁章紧紧拽着被角, 发出了不大的笑声, 在黑暗里,那笑声像是老鼠,又像是蝙蝠。

  “听说汴京的读书人在夜里看书都不需要自己点灯, 汴京的夜晚是连通着白天的, 时时刻刻亮着灯火。”

  赵公麟也咧笑:“到时候我一定要痛痛快快玩一晚上, 看看汴京的夜市和房州的夜市有甚么不同!”

  “那你要带很多钱了。”梁章笑着说。

  这个晚上,寝室里的四人一夜没睡, 畅所欲言, 说了自己的家庭,说了自己的向往, 说了自己对世事的看法,说了很多很多东西。

  他们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声音交杂在一起,惊得树上鸟儿也开始叽叽喳喳叫唤了起来。

  白日时,陆安开始整理行李,不停有人前来,请求同行。

  有的人是看到了陆安和官家关系密切,想要借机靠近抱大腿。

  有的人是听到陆安的讲学,十分喜爱,希望能和陆安有更多的时间相处,听更多的讲学。

  有的人是亲眼看到陆安如何指挥学生的分工和分队,敏锐觉察到跟着陆安绝对能学到不少实干。

  还有的人看到了陆安对自己手下的重视,不吝于考虑手下的感受,给予他们财权名利,自己跟着他也定然能出头。

  陆安不管他们怎么想,却是来者不拒。只是不曾收为学生,权当个同行。

  可惜的是,梁章家里人生病了,他不能跟着陆安离开,只能过段时间自己上京。

  陆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四下无人时,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塞到梁章手里。

  梁章立刻感知出来那是一袋子银钱,他吓了一跳:“先生,你这是!”

  陆安:“公印,你就收下吧,你家里困难,现在需要这个。你若心里过意不去,就当是借我的,我一直相信公印你日后能鱼跃龙门,到那时,你十倍百倍还我,可好?”

  梁章当然不会觉得陆安是真的要他十倍百倍还之,这不过是维护他自尊心的托言罢了。青年眼圈一红,他父母信佛,父亲每次捕鱼前都会虔诚上香,求佛祖菩萨保佑他平安归来,收获满满,耳濡目染下,他对佛陀也很是信奉。而此刻,梁章看着陆安,看他在天地之间,神色温和地露出笑容,再没有一刻如此信仰坚定——

  佛陀是真的。陆九郎就是在人间行走的佛陀。

  “佛陀”在看着他,关注着他:“公印,我此前听你说你父亲常涉水,有老腿寒的毛病。这袋子钱不少,不要节省这方面,记着去市集买一床厚被子给令尊保暖,切记少见风。还要记得去请个大夫来看看,若能以药材治好,不要吝啬钱财,钱不够了去寻十一郎,当你借我的。”

  “你曾说你母爱你,家中稍有些钱,不是为你添肉,就是为你作衣,言她一年到头都不添新衣。如今又快是一年新春了,这袋子钱里还有令堂新衣那一份,切莫推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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