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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慕容烈把重骑兵布在东北翼。"

  苏珏勒住缰绳,战马在青石板上踏出火星,"他们想用铁浮屠冲垮金将军的轻骑。"

  李明月的目光掠过沙盘上蜿蜒的流沙河,铜制令箭在掌心转了个圈。

  三日前他们故意放走的鲜卑斥候,此刻该将假舆图送到慕容烈案前了。

  河岸看似坚实的土地下,埋着能吞没马蹄的流沙。

  卯时三刻,鲜卑牛角号撕裂晨雾。八万铁甲如黑潮漫过平原,重骑兵的马槊在朝阳下泛起血光。

  李明月站在城楼观阵,看着金元鼎率三千胡骑迎头撞向敌军左翼——那些套着皮甲的轻骑看似散乱,实则始终与铁浮屠保持着箭矢射程。

  "放他们过河。"李明月对传令兵抬手。

  城头赤旗低垂,佯装溃退的胡骑突然调转马头,在流沙河岸划出半弧。

  冲在最前的鲜卑重骑尚未察觉异样,铁蹄已陷入松软泥沙。

  战马嘶鸣着跪倒,披甲士卒摔进泥淖,像跌入蛛网的甲虫般徒劳挣扎。

  慕容烈的帅旗终于出现在东侧高坡。

  李明月解下腰间玉符,城楼鼓声骤变。

  埋伏在林间的五千弩手掀开草席,三棱箭镞对准了正在整队的鲜卑步兵方阵。

  "侯爷,该收网了。"

  苏珏递来角弓时,李明月瞥见他的银甲已染作赤红。

  而楚越那边正率轻骑穿插敌阵,长刀划过之处,鲜卑人的皮弁随着血柱飞上半空。

  流沙河成了天然屏障,将八万大军割裂成首尾难顾的两段。

  午时的日头灼烤着战场,李明月亲率八百玄甲骑自西门突出。

  他们沿着昨日挖就的暗道直插中军,马槊挑翻鲜卑狼旗的刹那,慕容烈终于看清沙盘上缺失的那道墨痕——本该标注沼泽的流沙河,在假舆图上竟绘作坦途。

  "竖子安敢欺我!"

  鲜卑统帅挥刀斩断案角,却见一杆银枪破帐而入。

  李明月甩落枪尖血珠,染血的眉峰下眸光冷冽如星:"慕容将军,别来无恙啊?"

  北风卷着细雪掠过冀州城头。

  只见李明月站在城门外三里处的荒草坡上,脚下是未干的血洼。

  被鲜血浸透的征袍下摆早已冻成冰甲,随着他转身的动作发出细碎的裂响。

  远处传来马蹄踏碎冰碴的脆响。

  十二名鲜卑轻骑踏着晨雾而来,当先那人玄甲上缠着金狼皮,弯刀在鞍侧晃出寒光。

  "平阳侯好胆色。"

  慕容烈勒住战马,中原官话说得字正腔圆。

  他解下狼皮兜鍪,露出眼角那道斜入鬓角的旧疤,"本将今日就将你们李家斩草除根。"

  寒风裹着雪粒子抽在脸上,李明月面无表情……

  "所以今日倒是省事。"慕容烈翻身下马,弯刀出鞘时带起一串冰晶。

  "冀州城门紧闭,你的同袍倒是识趣。"他说着环视四周,两军将士不知何时已退至百步之外,将这片染血的荒坡围成天然的角斗场。

  李明月扯动嘴角,尝到唇上结痂裂开的血腥味。他想起昨夜在军帐中烧掉的密信——苏珏写得明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惜慕容烈不知道,冀州城墙下埋着三百桶猛火油,更不知道他此一战凶多吉少。

  弯刀破空声骤起。

  李明月横刀格挡,金铁相击的刹那,菩提城的哭喊声与眼前刀光轰然重叠。

  "当啷!"

  断刀崩开第七次劈砍时,李明月终于摸清了弯刀的轨迹。

  慕容烈的刀法带着草原狼群的狠戾,却终究改不了鲜卑贵族惯用的上挑式。

  雪粒子突然密集起来。

  李明月故意卖个破绽,左肩迎上刀锋的刹那,断刀如归巢雨燕般钻进对方甲胄缝隙。

  他听见皮革撕裂的闷响,接着是滚烫的血喷在腕甲上的嗤嗤声。

  慕容烈踉跄后退,弯刀插进冻土才堪堪站稳。

  李明月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发现自己的断刀正卡在对方的肋骨间。

  "你……咳……"

  慕容烈突然笑起来,血沫顺着金狼皮往下淌,"怎么……怎么会这样……"

  李明月猛地拧转刀柄。

  骨裂声响起时,他贴着对方耳边轻声道:“慕容将军,你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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