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还是一败涂地,李明月……”
酒壶倾倒时,琥珀光淹没了案头未写完的急报,墨迹在桑皮纸上晕成菩提城轮廓。
既然还是重蹈覆辙,他便剑指长安!
再这之前,他必须解决掉城外的鲜卑军。
“侯爷,苏先生求见。”
思绪纷飞间,门外想起亲卫的奏报,暂时将李明月拉回了红尘人间。
“快请。”
第242章 越鸟难啼
“侯爷, 苏先生求见。”
思绪纷飞间,门外想起亲卫的奏报,暂时将李明月拉回了红尘人间。
“快请。”
李明月起身收起榻上的舆图, 整个人舒展开来。
苏珏推门而入,手中还托着侍女方才送的药。
“侯爷,长安城外已经是鹬蚌相争了。”
苏珏没有多说什么, 只说了李明月现下最关心的, 并放下手中的托盘。
“烦请苏先生告诉沈爷, 好好等着冀州的东风。”
“好, 苏某明白。”
应和着二人的对话,长安城此时并不乐观。
城门城垛上的积雪被血染成胭脂色,守城校尉张焕将断刀插进墙缝, 望着城外黑压压的联军帐幕。
昨夜禁军突袭撕开的缺口, 黎明前又被朔方军的铁浮屠填上。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忽然听见垛口传来孩童清亮的歌谣。
"青雀衔珠过渭水,白骨堆成白玉阶……"
两个总角小儿蹲在尸堆旁翻找箭矢,冻红的手指掰开阵亡士兵的掌心。
张焕正要呵斥, 却见他们从死人怀里摸出半块硬饼,欢呼着跑向蜷在瓮城下的老妇。
那妇人将饼掰碎泡在雪水里, 浑浊的眼珠盯着城门楼上的蟠龙旗。
“竟然已是这般田地……”
伴随着张焕的一声叹息。太极殿前的铜鹤在寒风中嗡鸣。
楚云轩掀开织金帷幔, 看见十二旒冕在晨曦中投下细密的影。
他伸手抚过御案积灰的《盐铁论》, 指尖沾着去年中秋洒落的桂花醴。殿外传来窸窣响动, 户部尚书王邈抱着账簿跌在门槛上。
"陛、陛下……"
王邈额角渗出冷汗, "太仓存粮仅够支应半月, 若再不开城门放流民……"
"开仓。"
楚云轩打断他, "务必保证军队粮草充足。"
老臣猛然抬头, 冠冕歪斜露出花白鬓角。
他记得三年前谏言减赋, 被楚云轩用砚台砸破额角,此刻御阶上那人却解下腰间螭纹玉佩:"此物拿去,明日一早,你以寡人的名义开设粥棚。"
“陛下圣明。”
王邈险些落下泪来,陛下又恢复了刚登基时的贤明。
然而,西楚沉珂已久,楚云轩现在的所作所为为时已晚,纵有精兵良将,却失了民心,百官也多是碌碌为无之辈,西楚摇摇欲坠。
不过,长安城西的鬼市却比朝堂热闹。
穿短打的汉子们扛着蒙尘的礼器穿街过巷,鎏金博山炉换作三斗陈米,前朝字画捆成引火纸。
酒肆老板娘倚着掉漆的楹联嗑瓜子:"听说陛下今晨派王大人给守城军熬粥呢。"
"早这般,何至于……"
说书人猛地收声,茶寮外掠过一队骑兵,马鞍旁悬着的首级还在滴血。
众人顿时噤声,仿若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与此同时,灞桥的芦苇荡里,沈爷正往箭簇上缠浸过鱼油的麻布。
亲兵举着火把过来,他望见对岸联军营地的炊烟歪斜着飘向东南。
"起风了。"
沈爷的脸上浮起笑意,将令旗插进结冰的河面。
这场东风,很快就会到来。
……
果然,鲜卑贼心不死,仍旧惦记着要让冀州沦为焦土。
这一日,鲜卑主将慕容烈向李明月下了战书,此一战,当是决战。
朔风掠过冀州城头,李明月望着城外连营三十里的鲜卑军帐,指尖轻轻摩挲着剑柄的缠金纹路。
天边泛起鱼肚白,他看见苏珏策马自西北角奔来,银甲上凝着霜花。
"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