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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爸妈就把她丢在这里,爷爷奶奶把大房给了她,两个人搬去挤书房。

  后来奶奶生病去世后,就剩爷爷一个人住书房,老人家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就爱干干木活儿、打打算盘,梁初楹这个房间里还有梁老爷以前参加珠算比赛得的奖,摆了一橱柜。

  梁初楹小时候不懂事儿,手欠得很,撕了他几张奖状,老头气得从街这头追着她打到街那头。

  那气势跟当年逼她进珠算班时有得一拼。

  就是因为知道梁老爷有多宝贝他这古董算盘,梁初楹才怕成这样,躲了一晚上不敢出门。

  大概到晚上九十点左右,天上疏疏朗朗挂了几颗星,月牙露出尾巴,剩下的都隐匿在云层之后。

  这地方早晚梁差大,中午热得要把人烤化,到了晚上就冻得人直打颤,梁初楹到这个点儿了还没吃晚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爷爷气得不想理她,半天也没喊她出去吃饭。

  她一瘸一拐地扒到窗口,窗户下面是她的书桌,还摆着她高三的复习书,但是现在都没什么用了,梁初楹把乱七八糟的书推到一边,抻着脖子往外看,爷爷房里的灯还亮着。

  他正坐在桌子旁边修她的算盘,那把修凳子的铁锤还搁在手边,只不过他拿起来用的时候没像修凳子那样莽撞,小心得很,生怕劲儿使大了。

  梁老爷的老花镜也用了挺久了,镜框有些变形,挂在鼻梁上的时候总是往下滑,梁初楹之前说了好几次让他换,老人家就是不干,他说对旧东西有感情。

  旧镜框也好,旧算盘也好,还有那把已经被修到变形的木板凳,梁老爷从来没换过,坏了就修,修了接着用。

  拉好窗帘后,房间里不透一丝光,黑漆漆的,梁初楹抱着腿坐在书桌旁边,背脊往后靠了靠。

  坐了一会儿,她撇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看见了橱柜里属于她的一小块地方,旁边都是梁老爷的得奖记录,她的只有一个小角落——因为她根本没得几个奖。

  能摆上去的更是少得可怜。“……考了。”她也确实没撒谎,考试是考完了,只是过不了而已。

  梁初楹鼓起勇气走进院子里,眼神躲闪地楹了几下嗓子。

  她把算盘背在身后,问道:“我有两个消息要说。”

  “什么消息?”梁老爷抬着老花镜瞅她。

  梁初楹绷了绷嘴角,声音从齿缝里飘出来:

  “一个是坏消息,另一个也是坏消息。”

  虽然她学珠算学了很久,但是一开始是被爷爷逼进来的,那时候逆反心理很重,成天插科打诨根本没学什么,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什么成就,如果说梁老爷这规矩刻板的一生有什么败笔,其中一定有一笔是她添上去的。

  梁聿没说话,梁柏树倒是很快回答:“不认识。”

  他应该是不可能认识梁聿的,毕竟梁聿才搬到这里没多久,而且年龄上也存在一定差距,两人不在同一个圈子里,几乎是没有认识的可能性的。

  那么,现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是什么情况?

  梁聿刚把饭盒放下,梁柏树看都没看他,背着身子跟梁初楹说:“他是你的同学吗?送完东西该走了。”

  梁初楹不能理解,好歹是梁聿把她送来医院的,还给她买了饭吃,怎么用完就扔呢?

  她偏要跟梁柏树唱反调:“为什么要赶他走?”

  梁柏树蹙着眉,看了她好久,好像想说些什么,最后又没能说出口,半晌只憋出一句:“男女有别。”

  梁初楹被他这四个字给噎住了,“那你也是男的,你怎么不走?”

  梁柏树眉头拧得更紧了,他几乎是下命令一样:“我是你哥,你听我的就行了。”

  看吧,这套说辞又拿出来了。那是一年梅雨季,春夏交接的日子里兜头泼下一阵大雨,梁杳低眉站在办公室里,空气里尽是黏腻湿润的雨气,慢慢攀爬上少年的眉眼。

  沈聿白侧靠在沙发上,姿势散漫,他单手支起下颌,漂亮的狐狸眼漫不经心地扫过她,嗓音又懒又淡:

  “到我这儿来。”

  那是梁杳第一次见到沈聿白。

  好像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想起来,他还有个妹妹。

  她看不见梁聿的表情,只是听见他的声音散在很凉的夜风里,轻得像要被风吹走:“嗯,明天见。”

  梁初楹猜,梁聿现在至少眉眼是弯起来的吧,她从他说的每一个字里,都听见了笑。

  明明天色还不算太晚,但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可能是这几天气温猛然下降的缘故,夜里喜欢刮大风,道路两旁黄色干枯的叶子在地上擦来擦去,再被大风卷起来吹跑。

  梁初楹捂紧了外套,钻进便利店里,梁聿也没留在车里,靠在门外的落地窗上,手指碰了碰手链,然后伸进兜里,从药盒里抖出来一粒,咬进齿间。

  身体空虚了,唇齿间便觉得难耐,总希望咬住什么东西。但梁聿不抽烟,也不酗酒,只是为了保持住自己在她眼中那点儿完美漂亮的样子。

  有人靠在另一头,一边打电话一边抽烟,烟雾飘了过来,猩红的一抹亮光点缀黑夜。

  眼前的路灯像什么电影放映机,梁聿感觉自己在这道烟雾里失神,眼前走马灯般掠过陈年苦酒般的光景。

  玻璃门被推开,梁初楹出来了,乌色的长发有几缕缠在了外套拉链里,面庞和回忆里一张张生动鲜活的脸重合。

  面前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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