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子都快哑成破锣嗓子了,何遥在上面惊奇地朝他撇了一眼,随手摘了一把丢下去,他丢得准,一丢就砸了宁沉的头。
宁沉忍辱负重地捡起果子往嘴里送,后背靠着树,若不是手脚都快累断了,倒还真惬意。
不知过了多久,头上堆满了果子,宁沉一动就窸窸窣窣往下掉。
宁沉累瘫了不说话,宝才替他喊:“何遥,你该下来了。”
何遥这才顾得上看他一眼,看见宁沉堆了满头的果子,笑得前仰后合,脚下差点踩空。
好不容易站稳,何遥“哟”一声,“完了,那些人进去了。”
这瘴气层除非吃过解药,否则进去没多久就会精神失常,最后陷入幻觉而亡。
何遥叹了口气,又揪了一把果子丢在宁沉头上,“罢了,下山吧,看样子我们得过去一趟。”
连着跑了几趟,宁沉累得脚步一晃一晃,齐恕看他吃瘪还很高兴,好整以暇地指着他:“跟你师兄下去救人。”
跑上跑下跑了好几圈,嘴唇都累得发白,还是他自己给自己找的事,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走。
下山路好走,不过路有些滑,宁沉摔了几次,终于摸到瘴气层外围。
这儿参天大树遮天蔽日,进了这林中,首先感受到的是彻骨的寒冷白色雾气遮了视线,若不是熟悉此地的人,进去了就几乎出不去。
何遥腰上绑了绳,一边牵着宁沉,一边牵着宝才。
宁沉晕乎乎地跟着绕了几圈,终于找到了躺倒的几个人。
这几个大汉竟有些眼熟,何遥细看一眼,抬脚踢了踢离他最近的人,嗤道:“认出来了么,这是前几日抢劫我们的土匪。”
何遥抬手,“把他们拖出去。”
废了好大的力气把人拖出,远远地就看见守在最外面的土匪,那土匪个子不高,也不像其他人那般壮,见了他们眼睛一亮就要追上来。
几人转身就跑,后头追着的人急忙大喊:“几位留步,我们是来找神医救命的,求您救救我们大当家的。”
宁沉率先停步,他犹豫地回头望了一眼,开口道:“他只有一个人,应当威胁不到我们吧。”
半晌,三人认命地回去了。
这土匪前几日抢钱,就是要请医师去看病,可城外的医师一他听说是牛头山的土匪,全都不肯去了。
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医师肯去,但是漫天要价,所以他们这一回抢钱狮子大开口,一个子都不给人留。
谁能想到,刚刚抢走钱,下一刻就遇上了衙役,到手的钱又被追回去了。
宁沉支着下巴,疑惑道:“那为什么你们不带你们大当家下山去看呢?”
那土匪摇摇头,压低声音:“这病,好像是时疫。”
他苦涩道:“这几日我们山上都有好几个兄弟出现这样的症状了,我们不敢带他下山,若是被官府发现了……”
宁沉眼睛睁圆了些,迟疑地看向何遥。
要知道,时疫是很难根治的,一旦控制不住,牵一发而动全身,亡国都有可能。
宁沉还在发愣,何遥突然撕下一片衣角,一片布将宁沉口鼻遮得严严实实,何遥推了宁沉一下,把他往瘴气里头推。
宁沉愣愣地被推了两步,听见何遥催他:“你回去。”
他和宝才低声说了几句话,也相继捂了脸,见宁沉还不走,何遥催促地摆摆手,示意他快走。
他是怕这土匪身上也染了病,宁沉身子才好些,可别染上了。
宁沉退远了些,隔着层层白雾,他找了个地方坐下,不多时,何遥他们过来了。
身后的土匪还在追,一边追一边哀求,“神医,你就救救我们吧,只要能把我们大当家救活,我们给你当牛做马。”
何遥疾步走进来,看见宁沉还坐着,蹙了蹙眉,“你怎么还没走?”
宁沉微怔,何遥没靠近,指着他说:“你先走。”
屋内的艾草烧了整整一个时辰,方才穿过的衣裳都一并烧了,宁沉洗过澡,何遥端着一碗药放在门外,催他尽快喝药。
宁沉喝药中途偷瞥了一眼何遥,他额头都皱成了“川”字,站在屋外嘱咐道:“你这几日就不要出门了,知道吗?”
宁沉连忙点头,何遥将他喝过药的碗拿走,宁沉听见他走时轻叹了一声。
要不要去给那帮土匪治病,宁沉没敢问。
齐恕在山上种了很多菜,鸡鸭也养了许多,只要不下山,他们撑一年半载都是没有问题的。
这几日采药的事情也已经搁置,每日躺在院中晒太阳,和与世隔绝几乎没什么两样。
但是何遥近几日很忙,他说是不采药,可每个早晨都会往山上跑,背了满满一背篓的药材往山下跑。
宁沉堵在药房外,等何遥一出来就问他:“你要去哪儿?”
何遥被惊得差点摔倒,可在宁沉要伸手拦他到时候却很快躲开,说话的声音大到炸耳,凶巴巴地叫宁沉回去。
宁沉没挪步,只是看着他,又问:“你要去哪儿?”
何遥很警惕地看着他,敷衍地说:“下山送药,你别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