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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摁了摁怀中不安分的八郎,欲斟酌开口却听见那鹦哥还是率先发出了个女子的婉转音色:“晏婆,别来无恙呵。”
沈昙:!
他不禁斜瞥了捂嘴笑的言朝息一眼,又见昂首的八郎白喙开开合合:“你收了,我的翡翠约指,就是,这么办事的!”
晏婆那干瘪的躯体从草席上腾地跃起,她扑到梐枑上,探出一双尖锐塞满黑泥的长甲,咆哮道:“是你!是你害我至此!”
沈昙背身退了几步,只见怀中的八郎顺即安分起来,又变为了凡鸟,他瞅了眼隐蔽处的言朝息。
她竖起一根手指,无声开口。
沈昙心中了然,柔柔扶额,仿了八郎方才的语调:“我本无意争抢害人,奈何,人善可欺。”
“你个口是心非的青坊女!要不是老婆子我替你与翰林状元郎下套,要不是我与那紫蕊为你调换死胎,要非我替你卖了那女猢狲替你斩草除根!”晏婆撑着满是血丝的浊目,不甘大吼,“没有我,你白璎璎哪有今日!”
言朝息如遭雷击,她抿唇向沈昙比了两个手指。
沈昙广袖一挥,颇有怫然大怒之意,:“感情里没有先来后到,我只是喜欢言荞,又没做错。”
晏婆抓着梐枑痴痴笑了起来:“你是伺候的男人还不够?要和富贵公子谈感情?”
“总之。”八郎说道。
言朝息暗中比出三根指头,眸光微亮。
“我这人心地如此,看不得人受苦。”沈昙撩拨衣摆,作出一副仿佛嫌恶此地脏污的模样,却“好心”说道。
八郎更是聪慧调和了沈昙的腔调:“既然,你不领情,那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言朝息朝他收掌成拳。
这是结束的意思。
沈昙微松了口气,莲步款款,走出了晏婆的眼帘,任她不甘捶向梐枑,痛苦嘶吼道:“白氏!你会遭天谴的!放我出去!”
*
回程路上。
二人全无来时干坏事的隐隐激动,反而沉默相隔一臂,闹得阴影处的擎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沈昙暗忖,自己好像知道了很多了不得的事。
言朝息顾不得管沈昙,细细咀嚼着晏婆的话。
她打小浸淫后宅哪能不明白前因后果,先是心中平地起惊雷,后又雪后初晴般欣喜起来。
不是那些从小听到的闲话,为何言姑娘与白姨娘无一分相像,全都被白璎璎用“二姑娘像主君,也是好事一桩”胡塞回去。
“言朝……毓,”她目光濛濛,心中喃喃道。
这样好的字,原来属于自己。
“多谢二哥!”言朝息向沈昙抱拳,那双明眸似秋水初澄,唇角上扬,“明日我将匣子放于蒲团下,二哥自来取罢。”
“言姑娘高兴是好事,”沈昙披上青冥外裳,同样珍重回礼,“只不知为何不让……八郎传声,效果想必更好。”
言朝息欲开口解释,肩上的鹦哥扑棱着翅膀从沈昙发顶飞到言朝息肩头,朗朗驳道。
“八郎是枭雄!才不是,白莲花!”
她面露难色,喂了八郎一点黍麦:“劳烦二哥,它通人性,油盐不进的很。”
“无碍,朝朝,”沈昙捋了捋鹦哥头顶的白羽,凤眸也染上一丝笑意,“这般鲜活有趣的戏,我也欢喜。”
“既如此,后会有期。”言朝息爬上凌霄院的墙头,转头对他轻声唤道。
雄鸡唱晓,沈昙挥了挥手,他不忘初心,同样轻声抱怨憾然道:“可怜我,又要去伺候主家梳洗。”
他的哀怨惹来言朝息临走时还画了个大饼:“二哥,等我富甲一方,收你入府。”
躲在暗中的擎风恨不得给沈昙一剑。
到底是谁伺候谁。
*
隔日,宋老太君从菩如山回来。
绑来位散漫浪荡的道士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宋府。
言朝息问鹊枝,这道士得有多散漫浪荡,却见鹊枝柳叶眉微蹙,一副张口结舌的模样。
但言朝息还没见到那道士,静尘院便先出事了。
“贱婢尔敢!”
言朝息躲在垂花门后,捧着药碗眼睁睁看着方炽楼战袍染血闯入后罩房中,他提溜住紫蕊后领,直往瑞霭堂去。
地上的乌鸢花瓣零落不堪,言朝息俯身恰注意到花瓣上不仔细看肉眼难以辨别出的香粉。
就在这时,她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姑娘还是莫动的好。”
言朝息被背后的少郎鸭嗓吓了一跳。
她回头只见一位着青冥道袍绣金边的小道士倚着朱漆廊柱,他轻笑着以折扇指着那地上的乌鸢花瓣:“真是个借花献佛的妙计。”
廊下的八郎学着小道士的话,尖叫道:“借花献佛,好!好!”
“好什么好?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