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军机大臣们面面相觑,无人敢接话。最终,恭亲王打圆场道:"此事容后再议。左公旅途劳顿,今日先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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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回到临时下榻的贤良寺,已是深夜。他推开窗户,望着紫禁城方向,心中郁结难舒。亲信幕僚王德榜轻手轻脚地进来,为他披上外袍。
"大人,天寒露重,当心身子。"
左宗棠叹息:"德榜啊,朝中诸公畏敌如虎,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王德榜低声道:"今日收到消息,李中堂的人正在联络御史,恐怕要对大人不利。"
左宗棠冷笑:"让他们来!老夫行得正坐得直,何惧小人谗言?"
果然,不出三日,都察院御史连上三道奏折,弹劾左宗棠"专横跋扈"、"耗费国帑"、"贻误军机"。朝堂之上,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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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慈禧太后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眉头紧锁:"左宗棠才入京几日,就闹得满城风雨。"
李鸿章恭敬道:"左公性情刚烈,难免得罪同僚。但眼下战事紧急,不如派他前往福建督师,既可发挥其长,又能平息朝议。"
慈禧太后若有所思:"也罢。传旨,命左宗棠为钦差大臣,督办福建军务,即刻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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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宣旨太监来到贤良寺时,左宗棠正在研读福建海防图。
听完圣旨,他沉默良久,突然大笑三声:"好!好!好!正合我意!"
王德榜忧心忡忡:"大人,此去凶险,法军舰队随时可能来犯。"
左宗棠豪迈地一挥手:"马革裹尸,武人之幸!总好过在这京城与人勾心斗角。"他立即下令,"收拾行装,明日启程!"
离京前夜,左宗棠彻夜未眠,奋笔疾书,向朝廷上陈《海防急务十策》。天色微明时,他封好奏折,交给王德榜:"此奏务必亲自呈递军机处。"
"大人放心。"王德榜郑重接过。
左宗棠望着东方渐白的天空,喃喃自语:"但愿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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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京南下,左宗棠不顾年迈体弱,日夜兼程。这一日,队伍刚抵上海码头,便见一骑快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正是先行前往福建侦查的王德榜。
"大人!大事不好!"王德榜滚鞍下马,满脸悲愤,"八月二十三日,法军舰队突袭马尾,我福建水师...全军覆没!"
"什么?!"左宗棠如遭雷击,身子晃了晃,被左右扶住。他颤声问:"详情如何?"
王德榜含泪道:"法军不宣而战,以优势火力围攻我水师。'扬武'号力战不敌,管带张成重伤...船政局...船政局也被炮火摧毁..."
左宗棠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手帕上。
众人惊呼,他却摆摆手,声音嘶哑:"十年心血...毁于一旦...毁于一旦啊!"他仰天长叹,"朝廷若早听我言,何至于此!"
随行医官急忙上前诊治,却被左宗棠推开。他强撑病体,下令:"立即准备船只,我要亲赴福建!"
"大人!您现在的身子..."王德榜跪地劝阻。
左宗棠目光如炬:"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老夫身为钦差,岂能因小恙而废国事?"
他转向南方,一字一顿,"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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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行馆内,左宗棠高烧不退,却仍坚持处理军务。
他口述奏折,弹劾福建官员备战不力,请求朝廷严惩。
夜深人静时,他独坐灯下,望着墙上悬挂的福建海防图,老泪纵横。
"大人,该用药了。"王德榜轻声提醒。
左宗棠恍若未闻,手指颤抖着在地图上划过:"当年我在福州,亲自选址建船厂,看着第一艘战船下水...如今都成泡影..."
突然,他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又是一片鲜红。
王德榜急忙扶他躺下,却听他喃喃自语:"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窗外,秋风萧瑟,黄叶纷飞。
一支残烛在风中摇曳,忽明忽暗,如同这位老将军的生命之火,在国难当头之际,依然顽强地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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