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面两里就是果子沟。"向导勒住马,低声提醒。
谭嗣同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借着月光,他看见山谷中星星点点的篝火——敌军前锋营地比预想的还要松散,显然没料到清军敢主动出击。
他招来几个队长,手指在沙地上快速划出进攻路线。
"刘兄带三百人绕到北侧高地,以火箭为号同时进攻。记住,我们的目标是制造混乱,不是正面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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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嗣同的声音压得极低,"得手后立即向东北方向撤退,在野狼谷汇合。"
刘世延点点头,带着人马悄然离去。谭嗣同则率领剩余士兵缓缓靠近营地南侧。
夜风送来阵阵羊肉香味和粗犷的笑声——哥萨克人正在享用晚餐,警惕性极低。
当时辰指向丑时三刻,一支火箭突然划破夜空,在北侧山头炸开一朵猩红的火花。
谭嗣同立刻拔出转轮手枪,朝天连开三枪。
八百精骑如离弦之箭冲向敌营,喊杀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
"杀啊!"
营地顿时大乱,衣衫不整的哥萨克骑兵从帐篷里跌跌撞撞跑出来,还没找到马匹就被箭雨覆盖。
谭嗣同一马当先,长剑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精准地挑断了一顶大帐篷的绳索。
帐篷轰然倒塌,里面传来阿古柏军官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烧了粮草!"谭嗣同高喊。几名士兵立刻将火把投向堆放在营地中央的粮草垛。
干燥的草料遇火即燃,转眼间烈焰冲天,将半个营地照得如同白昼。
一个身材魁梧的哥萨克军官突然从烟雾中冲出,挥舞着弯刀直取谭嗣同。
谭嗣同侧身避过致命一击,反手一剑刺入对方肋下。
温热的鲜血喷溅在他脸上,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胃部一阵翻腾,但战场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大人小心!"亲兵的惊呼声中,一支冷箭从侧面射来。
谭嗣同勉强偏头,箭矢擦过脸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伤口。
他转头看见一名阿古柏弓箭手正在装第二支箭,立刻举起转轮手枪扣动扳机。"砰"的一声,那人应声倒地。
战况愈演愈烈,但谭嗣同始终记得此行的目的。
当他看到营地已经陷入全面混乱,立即下令吹响撤退号角。
清军士兵训练有素地脱离战斗,按照预定路线向东北方撤退。
就在谭嗣同准备撤离时,他看见三名清军士兵被十余名哥萨克骑兵围困在一个小土坡上。
其中一人腿部中箭,已经无法行走。
"你们先走!"谭嗣同对身边的亲兵喊道,自己却调转马头冲向土坡。
他的战马飞跃过燃烧的帐篷残骸,长剑在火光中闪闪发亮。
哥萨克人没料到会有敌军去而复返,一时间阵脚大乱。
谭嗣同抓住机会,手枪连发,精准地击倒了两个敌人。
剩下的哥萨克人怒吼着包围上来,却被谭嗣同精湛的剑术逼得连连后退。
"上马!"他对受伤的士兵喊道,同时将自己的战马让了出来。
"大人,您怎么办?"士兵不肯接缰绳。
"执行命令!"谭嗣同厉声道,同时从地上捡起一面掉落的盾牌。
三名士兵含泪上马突围而去,谭嗣同则且战且退,利用燃烧的帐篷和混乱的人群作掩护。
一支长矛突然从侧面刺来,谭嗣同闪避不及,左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咬牙用盾牌砸倒偷袭者,却被另一个哥萨克人从背后撞倒。
眼看弯刀就要落下,一支羽箭突然穿透了那个哥萨克人的喉咙。
"嗣同兄!"刘世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带着二十余名骑兵杀了回来,箭无虚发地清除了谭嗣同周围的敌人。
谭嗣同抓住一匹无主战马的缰绳,翻身而上。
两支人马汇合后,再不恋战,全速向野狼谷方向撤退。
身后,整个果子沟营地已经陷入火海,照亮了半边夜空。
寅时一刻,当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谭嗣同带着队伍出现在伊犁城下。
城门缓缓开启,刘锦棠亲自在门口迎接。当看到谭嗣同血迹斑斑的左臂时,老巡抚的眉头紧紧皱起。
"军医!快叫军医!"刘锦棠扶住摇摇欲坠的谭嗣同。
"不碍事。"
谭嗣同勉强笑了笑,"敌军损失粮草五百石,战马三百匹,至少拖延他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