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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西北烽烟

水囊,眼神绝望地看向杨岳斌。

  杨岳斌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自己水囊里的水也早已见底,嘴唇同样干裂渗血。

  他沉默地解下腰间一个略小的水囊——那是他最后的存水——递了过去。

  “省着,抿一小口。”他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新勇颤抖着手接过,只敢小心翼翼地抿了极小的一口,浑浊的液体润过喉咙,他脸上瞬间露出一种近乎痛苦的解脱神情。

  他把水囊递还,杨岳斌却摇了摇头:“传下去,每人……润润喉咙。”

  水囊在沉默的队伍中缓慢传递,每一次传递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喉结艰难的滚动。

  每个人只敢抿上微不足道的一点点,那浑浊的救命水,带着皮革和汗水的混合怪味,却成了此刻最珍贵的甘霖。

  向导阿卜杜默默看着这一切,深陷的眼窝里,目光复杂地闪动了一下。

  就在这支干渴到极限的队伍挣扎前行时,几匹快马裹着烟尘,旋风般从队伍侧后方冲来。

  马上的斥候滚鞍下马,踉跄着扑到杨岳斌马前,满脸烟尘汗水混成泥浆,声音嘶哑得变了调:

  “大帅!急报!逆酋阿古柏……其前锋悍将……已破哈密,正沿河西走廊……急速东进!沿途裹挟甚众……意图……意图似与陕甘回逆合流!”

  “合流?”杨岳斌身旁一个湘军参将失声惊呼,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阿古柏在西,马逆在东……若这两股逆贼真合了流,那……那整个西北……”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下去,但那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前有十万回军据守庆阳,后有阿古柏铁骑汹汹东来,他们这支疲惫不堪、缺粮少水的孤军,夹在中间,如同怒涛中的一叶扁舟。

  杨岳斌握着缰绳的手猛地一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前蹄腾空。

  “传令!全队加速!务必抢在回逆站稳脚跟、阿古柏合围之前,拿下庆阳!”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撕裂了沉闷的空气,“快!快!快!”

  那面悬在他腰间、绣着湘江波涛的长江水师令旗,被这陡然加速带起的劲风猛地扯开,猎猎作响。

  金色的波涛纹样在漫天黄尘中剧烈翻涌,仿佛湘江的怒潮不甘地拍打着这片干涸绝望的旱塬。

  命令如同鞭子抽下,疲惫的队伍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在呛人的黄尘中,向着庆阳的方向,绝望地冲刺。

  连续数日近乎疯狂的强行军,榨干了这支队伍最后一丝潜力。

  人困马乏到了极点,士兵们摇摇晃晃地走着,眼皮沉重得如同坠了铅块。战马低着头,口鼻喷着灼热的白沫,每一步都迈得异常艰难。

  焦渴如同附骨之蛆,啃噬着每一个人的意志。

  就在距离庆阳城廓隐隐在望,城头那残破的旗帜和缭绕不散的黑烟都依稀可辨时,老天爷,这个西北旱塬最冷酷的主宰,终于以一种极其讽刺的方式,降下了“恩泽”。

  起初是几滴浑浊的、裹挟着大量黄土尘沙的雨点,沉重地砸在干燥滚烫的地面上,发出“嗤嗤”的轻响,瞬间就被饥渴的大地吞噬,只留下一个深色的斑点。

  紧接着,毫无征兆地,乌云如同巨大的墨色棉絮,从四面八方急速聚拢,遮蔽了本就昏黄的天空。

  天色骤然暗如黑夜,狂风卷起地上的沙石,抽打在人的脸上、身上,生疼。

  随即,一场西北高原罕见的、狂暴的秋雨,如同天河决堤,倾盆而下!

  豆大的、冰冷的雨点,密集得如同箭矢,狠狠砸向大地。

  瞬间,干涸的旱塬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水量彻底淹没。

  “雨!是雨!老天爷开眼啦!”队伍里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呼喊。

  士兵们仰起头,张开干裂的嘴,贪婪地接着雨水,任凭冰冷的雨水冲刷脸上的污垢和疲惫。

  有人甚至激动地跪倒在泥水里,嚎啕大哭。

  然而,狂喜只持续了短短片刻。

  雨水并未带来生机,反而迅速将这片饱吸了黄土、缺乏植被固结的大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黏稠的泥淖陷阱。

  脚下的黄土,被雨水一泡,立刻失去了坚硬的外壳,变得稀软、滑腻,如同熬烂了的浆糊。

  马蹄踏下去,深陷其中,直没至膝!马匹惊恐地嘶鸣着,奋力挣扎,却越陷越深,泥浆迅速漫过马腹。

  士兵们试图去拉拽马匹,结果自己稍不留神,脚下就是一滑,整个人“噗通”一声栽进泥坑里,瞬间成了泥人,挣扎着半天爬不起来。

  小主,

  “我的马!拉我的马!”一个湘军老兵死死拽着缰绳,他的坐骑半个身子已经陷在泥里,徒劳地刨动前蹄,溅起大团大团的泥浆,甩得老兵满头满脸。

  旁边几个士兵七手八脚地去帮忙拖拽,结果脚下的泥浆一软,又有两人陷了进去。

  “稳住!别乱!找硬地!”参将嘶声力竭地吼着,自己也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跋涉,靴子每一次拔出都带起沉重的泥坨,步履维艰。

  杨岳斌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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