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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祁柏那张老脸僵了一僵,梗着脖子道:“大胆!他还想弑父不成?”
茗玉开口:“君臣之下,何来父子?主人位至三司,受天子亲信,自然要为陛下诛尽逆臣。”
说罢,她手起刀落,方才羁押她们的家丁双腿被剜,溅出一片血来,各自痛呼一声跪在了地上。
姚戚香忙往旁边躲了躲,懵然地想,这是要真见血的。
见她真敢动刀,孟祁柏的脸色也变了变,往后靠着站了半晌,突然厉声去斥站在他身侧的常氏:“你看看你做的这是什么事!什么都没有查清便平白冤枉人!身为一家的主母,连这点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吗?”
姚戚香今日才算见识了什么叫做好戏,方才孟祁柏说要除去孟扶危宗籍时,她将常氏的震惊看在眼里,前后不到一刻钟,孟祁柏嘴里又成是常氏不明是非了。
他们既然狗咬狗,她自然也不便多话。
常秋兰被吼得哆嗦了两下,灰着脸色道:“此事是我失察……”
什么高门主母,百世孟家,内里竟也不过如此。
常氏也算是认错,屋里的众人又将目光落到了姚戚香身上,也不知他们是为何觉得,只要姚戚香点头,孟扶危的人就能退下的。
茗玉回头,看了姚戚香一眼,姚戚香收到了她的暗示,眸中暗流涌动。
常氏被孟祁柏推出来认错,她错已经认了,这时候若再对他们咄咄逼人,那此事传扬出去便会是孟扶危的过失。
孟扶危纵然得陛下宠信,此番借了诛逆之名,可到底是以下犯上,有违孝道。
若真开了这个口子,谁能保证有朝一日天家不会认为,孟扶危身为重臣,也会以下犯上呢?
她要在这里退,见好就收了。
可姚戚香……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众人只见,被高手围在中间的姚戚香张望着四周,一副无措的样子,宛如对这变动毫不知情,须臾,她眼角流下一滴泪来。
“婆母……”姚戚香重重跪了下来,“儿媳自问从嫁入府中,处处谨慎小心,孝顺恭敬,日日晨昏定省,若非婆母不肯见我,便从无懈怠,儿媳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何处做错了,才让婆母认为是儿媳施了那厌胜之术。”
她突然一跪,常氏也是一愣,屋里众人的节奏也不由得被姚戚香带着走。
今日的事,究竟是怎么起的?怎么就突然发现姚氏送出的血玉中刻了东西?刻在那么隐秘的地方,又为何会被轻易发现?这事……哪里都透着不对劲。
而姚戚香的目的很清楚,她今日就非要一个说法,非要起事的常秋兰给她一个交代,交出背后的凶手来,这凶手自然还不能是闲杂人等,还须是有些身份的,那么常氏便免不得要损兵折将。
她要让她的好婆母明确知晓,她可不是路边的野草,随便什么人都能去踩上两脚。
屋内鸦雀无声,屋外之人呈剑拔弩张之势,手拿寒刀的人却哭哭啼啼跪下来问他们要一个说法,这是什么道理?
有人想,这姚氏性子可真软,都这样了,还管这些做什么?横竖定不了她的罪了。
有人则沉默不语。
众矢之的的常秋兰如吞了苍蝇一般,半晌,她道:“好孩子,是我错怪了你,我也是一时情急,生怕误了檀儿的婚事,生怕触怒宜宁县主,这家中谁不是知根知底的,唯有你……是新来的,我也是一时想错。”
她话里话外将姚戚香往外排,姚戚香也不着她的道,哭腔道:“当日婆母突然要为夫君纳妾,儿媳宁愿自己受委屈,也要为那妾室求一个身份,婆母难道忘记了吗?如果这样的做法,还不能让婆母认同儿媳,儿媳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让婆母信我、疼我呢?”
她目光游荡,忽然落到了离她最近的那根珠子上,姚戚香哑声:“今日蒙受不白之冤,我姚戚香一生委屈不堪,在姚家受尽继母折磨,未成想终于嫁人挣脱樊笼,竟也要受此大辱,我这条命,不要也罢了!”
说罢,她便扭身往柱子上冲撞了过去。
“啊!!!”有人惊呼。
有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忙去拉人。
“姚妹妹,别想不开啊!”有人说。
常秋兰一惊,声音高昂:“我定为你讨回个公道!”
姚戚香猛地止住了脚步,擦了擦脸上的泪,幽怨地看着常氏:“真的吗?”
“……”常氏只觉得两眼一黑,“此事,我定查明缘由,绝不冤你!”
“好……好。”姚戚香泪如雨下,“我就知道,婆母心里有我。”
说罢,她就在那里站定了,既没有让茗玉等人退下,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只是定定望着常氏,竟是现在立刻便要个说法。
见状,孙月瑶道:“那就现在说清吧,趁着人都在,说清了事,否则事情一拖,不清不楚传扬了出去,再传出些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姚戚香又拭了拭泪,心中冷静地想,孙月瑶还是不错的,肯为她说话。
四方封锁,众目睽睽之下,常氏还能如何谋事?如何无中生有变出个替罪羔羊来?如何会有人心甘情愿心有灵犀在此刻主动站出,抵了常氏的罪?
只能是……
姚戚香按住茗玉的手,慢慢将茗玉举刀的那只手按了下来,然后看着茗玉轻轻摇了摇头。
众人见她这样,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