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迈出安全信道的那一刻,司听白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昨夜练舞一夜未眠可是司听白不敢累,高度紧绷的精神一刻不敢松懈。
“程舒逸——”
艰难地用肩膀撞开消防门,开口的瞬间,只觉得无数尘灰裹进了口腔。
轻微的洁癖在此刻无暇发作,顾不得难受也来不及换气,司听白再次开口唤出第二声。
楼梯是爬完了,可现在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导演大楼司听白最多只去过十楼程舒逸的休息室和八楼的会议室,对于其余楼层的布局司听白一无所知。无尽的走廊里看不见光,浓烟逼得眼睛无法睁开,这样一扇扇门推过去不知道要查找多久。
司听白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看着不断汹涌蔓延的火势,感受着越来越高的温度,刚刚爬上来的那危机四伏的一百二十级台阶才只是危险的开端。
没有半分犹豫,司听白牢牢护住怀里的供氧设备和水,用肩膀撞开了身侧的第一扇门。
这是一间后期制作的办公室,失去了光源和电,所有设备在此刻变成了一堆废铁。
巨大的热浪扑过来,没有火可这滚烫的空气也足够将人逼到窒息。
庆幸的是,火势还没有蔓延到这里。
即使有足够坚定的信念与勇气,司听白也不过是凡人肉身。
热浪逼得她不断退后,踉跄几步后不受控制的身体狠狠摔下去。
顷刻间,痛意席卷至四肢百骸,脑袋砸向地面的时候甚至还能听见身体里骨头碰撞的声音。
司听白忍不住皱眉闷哼出声,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本就模糊的视线被泪水洗过,变得更加朦胧。
顾不得管伤势,司听白赶紧低头确认着,救援设备还被牢牢护在怀里,仍旧完好无损。
她赶紧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可是早已经发软的双腿彻底使不上力气了,身体下意识的自我保护让她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可是再拖延一分,程舒逸的危险就多一分。
不再和身体较劲,司听白咬着牙艰难地挪动着膝盖往前爬行,训练长裤在来回摩擦下挤压着肌肤,磨得膝盖骨发痛。
司听白就这样爬着跪着摸索到第二扇门前,用尽最后的力气撞开门。
打出生起就是被众星捧月着的司家三小姐,就连学走路都是由六个保姆左右护着怕摔怕磕,外人眼里八辈子福气都修不来的好命大小姐,就这样滚在灰屑污浊里,一点一点往前爬。
肩膀早在一次次撞击里渐渐麻木,忍过剧痛后的膝盖也失去了知觉,每一扇被撞开的门,期待的心从紧张忐忑又到落空。
司听白无暇顾忌此刻的狼狈与失落,眼前的办公室里没有找到程舒逸,她便踉跄着继续撞开下一扇。
呼唤声长久回荡在空旷里。
肺腔的氧气被积压到越来越稀薄,司听白开始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往前爬行的速度越来越慢,推开门的动作也越来越轻。
大半的办公室都被检查完了,全都一无所获。
司听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同时越靠近走廊深处,越是能感受到火舌的炙热。
……
……
程舒逸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疯狂到这种程度。
“还没想起来我是谁吗?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看着沉默下去的程舒逸,女人慢慢地靠过来,开始解自己身上那件黑马甲的纽扣:“我们明明见过不只一面,我都已经记住你了,你居然完全不记得我。”
“真是让人失望呢,程大经纪人。”
听着刺耳的讽刺笑声,混杂着的还有尖锐的警报声。
程舒逸皱着眉看着她的动作,直到那件员工马甲被扯下,藏在口袋里的东西被掏出来。
漫天的照片似雪花般洋洋洒洒落下。
程舒逸眼睫微垂,视线落在距离眼前最近的一张照片上。
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让程舒逸呼吸一滞,她没有想到会有人为了她疯狂到这种程度。
“这张照片你还记得吗?”
女人就手捡起一张,刚刚还狰狞的视线在落在相片上时变得柔和,连语气也痴迷起来:“六年前,我躺在病床上等死,第一次在手机里看见阿罗。”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真难闻啊,可就是这张宣发照片,我意外地闻到了不属于医院里的鲜活气。”
“那个时候的阿罗才22岁,尽管此刻的她还没有名气,可命运在此刻就已经悄悄开始改变,我爱上她的第二年,她就已经是亚洲第一女团的全能ACE了,她是最闪耀的星星,而我是永远追随她的月影。”
月影和星星,是罗拉的粉丝名和粉丝对罗拉的爱称。
程舒逸终于想起来为什麽总是觉得眼前人面熟了,早期的罗拉是个没有水花和人气的18线,最初的小出圈就是宠粉。
当初为了作秀,罗拉的粉丝几乎都是程舒逸买过来的,在机场来接机的假粉丝里,站在最前面的粉丝里少有的那麽几个零星真爱粉,好像就有这张脸。
之所以印象* 深刻,程舒逸记得是因为这个人手上有一个红色手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