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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朱雀门守将来报……"

  中贵人灵均话音未落,楚云轩忽然掷剑入鞘。

  剑鸣声震落梁间积尘,惊得鎏金鹤形灯烛火摇曳。

  他望着灯影在九龙壁上晃动的痕迹,竟笑出声来:"好个月明星稀——传令四门之守军,务必尽职尽责。"

  内官捧着密奏的手微微发抖。

  楚云轩却径自走到轩窗前,"李家果然还是做了叛臣。"

  卯时三刻,当第一缕天光照在太史局浑天仪上,承文将军突然踉跄跪地。青铜仪轨投射的影子,正将"西楚"星宿压在"明月"之下。

  几乎是同时,大明宫承天门轰然洞开,楚云轩着十二章纹冕服登上城楼,腰间竟佩着那柄本该供于太庙的承影剑。

  "快二十年了。"

  楚云轩望着远处渐次熄灭的诸侯营火,"李元胜,且让寡人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配不配得上这柄天子剑。"

  此刻冀州中军帐内,李明月正展开苏珏连夜绘制的长安水道图。

  图纸边角染着暗褐色,是昨日处决西楚细作时溅上的血迹。

  "沈爷送来消息,楚云轩撤换了四门全部守将。"

  苏珏忽然以笔点向通化坊位置,"但他不知道,我化名慕容清时曾偷偷观政三年……"

  话音未落,帐外忽起喧哗,原是金元鼎押来西楚信使。

  这胡将左耳新添箭伤,手中却紧紧攥着个鎏金木匣:"那阉人说要面呈冀州伪王"。

  木匣开启刹那,李明月的瞳孔猛地收缩——匣中安放的是当年父亲受封冀州王时的圣旨。

  ……

  又是一声梆响,八百里加急文书送至李明月帐内,苏珏正在烹煮青州新贡的雨前茶。

  紫砂壶嘴腾起的白雾里,隐约可见他唇角噙着的冷笑:"雍州王豢养的三千食客,倒比主君骨头硬些——昨夜竟有十七人投水自尽。"

  李明月闻言轻笑,指尖摩挲着案头白玉镇纸。

  这方雕着螭龙戏珠的玉器原是雍州王府旧物,此刻映着帐外斜射的日光,龙目处两点朱砂竟似渗出血来。

  "沈爷果然厉害。"

  "是。"

  苏珏斟茶的手稳如磐石,碧绿茶汤在越窑秘色盏中泛起涟漪,"三百雍州残部,倒有半数愿为陛下前驱。"

  他突然以盏盖轻叩盏沿,清脆声响惊得帐外亲卫按剑回首,"只是那些诸侯……"

  话音未落,辕门外忽起骚动。

  七路诸侯的使者捧着鎏金木匣鱼贯而入,匣中盛着的皆是各镇兵符。

  他们异口同声,冷汗簌簌而下,“吾主命下臣献上玄甲三千,愿为陛下开道先锋。"

  李明月忽的起身,玄色冕服上金线绣的十二章纹在烛火中流转。

  "传朕口谕。"

  李明月转身时,腰间九环玉带撞出清越之声,"凡今日献符者,他日裂土封疆时,皆可自择三郡膏腴之地。"

  苏珏适时呈上早已备好的青玉牒板,上面朱砂勾勒的疆域图泛着冷光。

  七位使者瞥见自家封地被扩出半指宽的朱红边界,呼吸陡然粗重起来。

  帐外适时传来周将军沙哑的唱名声:"雍州遗孤请献先王佩剑——"

  一柄镶嵌着瑟瑟石的弯刀应声出鞘,刀身映出那位少年通红的眼眶。

  李明月大步上前,竟以掌心抵住刃口:"朕闻雍州有古训,歃血之盟需以仇敌颅骨为盏。"

  鲜血顺着刀槽滴入青铜酒樽,少年手中的弯刀当啷落地。

  是夜,七路诸侯营中皆收到玄漆木匣——匣中除却返还他们的半枚兵符,另有一方浸透龙涎香的素帕夹在梁州王的木匣中,上书"河间十二城"五个瘦金小字。

  梁州王不动声色摩挲着帕角隐绣的龙纹,不由得想多年前楚云轩分封诸侯时,赐下的却是一柄柄断剑。

  长安城头,楚云轩听着更漏声撕开冬夜。

  他想了又想,还是将手中密报掷入鎏金狻猊炉。

  火舌卷起"周灵王"三字时,他抚掌大笑:"好个李元胜之子!当年寡人就该斩草除根!"

  内官战战兢兢捧上药盏,却被楚云轩连盏掷向蟠龙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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