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谁说二十六就不是孩子了?”若雅爸爸说:“在我眼里,不管你是二十六还是六十二,你和若雅永远是我们的孩子。”
“……”
若雅爸爸看向站在一旁的庄策:“我听小颜说,你家里还有个孩子?他几岁了?”
庄策注意到老先生居然改口称呼颜玉琢为“小颜”,而不是“若雅”。他心中千般猜测闪过,暂时压下,认真回答:“是我姐姐的孩子,今年八岁了。”
“八岁……真好啊,这个年级的孩子皮实的很,你现在觉得他还是个长不大的小鬼,结果一转眼就长大了,念了初中念高中,念了大学又去工作……然后看他结婚生子,你再看着他的下一代迎风长大。”若雅爸爸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如果能让我见到若雅这样度过平凡又充实的一生,拿我的一切去换我都愿意的。”
他的目光落在颜玉琢的身上,像是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人。女孩的及肩假发有些凌乱,那是若雅的模样。
“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所以上天要惩罚我,先是带走了若雅,现在又要带走我的妻子。”若雅爸爸苦笑着,“但我有时候又想,是不是若雅也在等着我们,催我们尽快去那边‘团圆’?”
“不,若雅不会这么想的!”颜玉琢语气一凛,立刻打断他的悲观想法,“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若雅,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她如果站在这里,一定会亲口告诉您,她只想让妈妈平平安安的。她喜欢吃饺子,即使妈妈的手脚不方便依旧会做,她喜欢小猫,你们便收养了小满。她爱你们,我也爱你们,谁说‘团圆’只有一种方式?每次我在楼下看着你们为我亮起的灯,这难道不是一种团圆吗?”
若雅爸爸望着面前年轻的女孩,看着她肖似女儿的打扮,心中的悲伤如一汪自溢的泉水,无法抑制地涌了出来。
“若雅……”他唤她。
“爸,我在呢。”
“若雅……”
“爸,我就在这里,我和你一起等妈妈醒过来。”
“若雅……”
几声呼唤,一声比一声痛苦,他在借着呼唤女儿发泄这几年来压在心中的疼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颜玉琢不是若雅,可面对失智的妻子,他只能用谎言构筑出一个虚假的梦境,辛苦撑起这个破碎的家。
颜玉琢紧紧握住老人苍老的双手,感受着那双手的颤抖,也回忆着与若雅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
她失去了父母的关爱,他们失去了女儿的陪伴,在这场长达数年的角色扮演中,他们都在用爱滋润着彼此。
庄策没有打扰他们,通过颜玉琢和若雅爸爸的对话,他已经拼凑出了令人心酸的真相。
老人终于止住眼泪,他决定去和若雅的姨妈们商量一下二次手术的事情,他婉拒了颜玉琢的陪伴,抬手摸摸她凌乱的短发,低声道:“好孩子,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大人吧。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处理,别让人家等你太久。”
颜玉琢在他的催促下转过了身,几步之遥的地方,庄策倚在医院走廊的扶手旁,一双深邃的眸子望着她的方向,他的眼神里没有催促,没有不耐,只有静静的等待。
“去和他聊聊吧。”若雅爸爸说,“我想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
傍晚的医院花园,人迹罕至。颜玉琢和庄策并肩走在花园里,可谁也没有心思欣赏
花团锦簇的美景。
颜玉琢摘掉假发,属于她的披肩长发散落下来,晚风吹起,捎来她发丝上的馨香。
“庄策,你有没有什么要问的?”颜玉琢开口打破了平静。
“我确实有许多想问的,”庄策耸耸肩,“但如果你不想回答,我就不问了。”
颜玉琢:“你不问,我怎么知道我想不想回答?”
“我就是知道。”男人双手插袋,故作潇洒,“因为我了解你。”
“哦?有多了解?”
“就像……你了解‘若雅’一样。”
这个回答让颜玉琢安静了数秒,她眼底闪过几抹怀念之色,很快又化为嘲笑:“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咱们才认识几个月,你不过是觉得‘哇这个女人面对我这个霸道总裁好不做作好不一样,她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怎么就自诩为了解我了?”
“不,你说错了。”庄策哼了一声,“我关注你才不是因为那么无聊的理由。”
“那是因为什么?”
庄策理直气壮地扔下几个字:“见色起意。”
颜玉琢:“…………你倒是脸皮厚。”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这世界上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庄策回答,“只有那些外表平平的人,才需要日久生情。”
颜玉琢挑眉:“所以你对我是一见钟情?”
庄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先回答我,咱们初次见面时,像我这样盘顺条亮大长腿的英俊帅哥出现在校长办公室,难道你没觉得眼前一亮?”
“没有。”颜玉琢故意说,“只觉得这个人好油腻,第一次见面就想壁咚我。”
庄策发出一声嗤笑,权当没听见。
缓和气氛的玩笑说完,终于要进入正题。身旁花池里鲜花伴着晚风摇曳,每次晃动都洒下一段往事。
“我想你已经猜到了,若雅她……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