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光斑便闪烁。
钱进伸了个懒腰。
此情此景,甚美!
“开饭啦!”钱进招呼起来。
刘新辉和司机洗了手跨进后院时,正看见他往茶杯里斟酒。
浓郁的香气混着炊烟,正是最能打动人的乡间烟火气。
刘新辉心情大好、胃口大开:“小杨,幸亏咱们留下了,要不然可吃不到这样的好菜呀。”
一个个酒杯倒满。
酒香混着饭菜热气在槐树荫下氤氲开来。
刘秀兰去关了门,挂上‘歇业’的牌子,然后急匆匆进来坐下。
她这一上午被折腾坏了。
小姑娘这辈子还没有闻见过这么多的香味!
落座之后,钱进让刘新辉讲话。
刘新辉不客气,当真给他们来了一段思想教育课程。
最后他笑道:“来,钱主任,你也说两句。”
钱进说道:“我就不去狗尾续貂了,刘科长说的太好了,咱们就牢记他的话吧,然后——都别客气,吃!”
刘新辉也饿了。
他解开中山装最上面的扣子,筷子冲着辣炒田螺便去了。
司机小杨介绍道:“你们真体贴人,领导最喜欢这一口了。”
刘秀兰不说话,赶紧去夹香椿炒鸡蛋。
金黄的蛋块裹着翡翠般的香椿碎,边缘微焦的褶皱里还汪着油星。
她夹起一块,蛋块颤巍巍抖落几粒嫩芽,入口时蓬松的蛋絮裹着香椿特有的清冽,“咔嚓”咬到嫩茎时迸出汁水,让她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好满足哎!
金海刚才尝过辣炒田螺的美妙滋味,这会终于开吃了,他直接上手抓了颗辣炒田螺。
钱进没时间给田螺挨个捏断螺尖,于是便体贴的准备了牙签。
红亮的螺壳沾着蒜末辣椒,他凑近“哧溜”一嘬,螺肉没出来,但酱汁滑入口中,辣得他嘶哈倒吸气却停不下手。
刘秀兰学着他的样子嘬螺,她更嘬不出螺肉来,一时之间辣得姑娘鼻尖冒汗,辫梢都跟着一颤一颤的抖动。
刘新辉哈哈大笑:“你们这些同志呀,吃不得辣。”
“那你们别吸酱汁了,用这个挑螺肉吃,这田螺很好,螺肉很脆。”
金海讪笑道:“领导,这酱汁太好吃了,下酒正过瘾。”
刘新辉点头:“这个没错,辣炒田螺吃的就是个酱汁……”
“泥鳅好了!”钱进去揭开砂锅盖,奶白的汤汁‘咕嘟咕嘟’的冒泡。
豆腐块在汤里沉浮,泥鳅段已经炖得骨酥肉烂,撒上咸菜葱花,浓白汤面上顿时翠生生地浮起了绿色。
钱进给每人盛了一碗。
刘新辉捧着碗先啜了口汤,鲜味顺着喉头滑下去,暖意顿时从胃里漫到四肢百骸。
那条泥鳅用筷子轻轻一拨就散了架,褐色的鱼皮下是白色的鱼肉,随着鱼皮脱落,鱼肉的白混入了豆腐里,一片都是白。
他夹着豆腐蘸辣椒酱吃,赞不绝口:“钱主任,你这个厨艺应该去人民大会堂做国宴呀。”
“领导谬赞了,我还是服务咱老百姓吧,来,领导尝尝这个。”钱进说笑中用调羹给刘新辉舀了勺咸菜炒河蚌。
蚌肉片已经卷成小卷,裹着黑褐色的咸菜丝,热油激出的鲜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刘新辉吃在嘴里慢慢咀嚼,蚌肉脆嫩弹牙,咸菜的酵香在齿间爆开,辣味后知后觉地从舌根漫上来,激得他赶紧灌了口酒:
“过瘾!”
赵大柱的筷子尖正戳着条炸小河鱼。
小鱼通体金黄,尾巴还俏皮地翘着。
他小心翼翼咬掉鱼头,酥脆的鱼鳞在齿间‘簌簌’碎裂,雪白的鱼肉滚着红薯粉的甘香。
鱼腹里还藏着段苦肠,那点恰到好处的清苦反倒衬得鱼肉愈发鲜甜。
钱进看着他、金海和刘秀兰吃的那个专心致志的样子,只能摇头。
看不到领导被辣的需要一碗汤吗?
他又给刘新辉来了一碗草头汤。
碧绿的苜蓿嫩尖在清汤里舒展,汤面上漂着几星油花。
此时刘新辉正吃得满嘴油光和辛辣,突然来上这么一口汤,青草的芬芳顿时洗去了满腹荤腥,实在太合适了。
他连着喝了小半碗,唇边沾着片嫩叶都顾不上擦。
酒过三巡,炸小鱼只剩下一堆金黄的尾巴,辣炒田螺的盘底积着红油,香椿炒鸡蛋连渣都没剩下。
刘新辉解开了全部衣扣,举着酒杯对钱进说:“没什么好说的,同志们,一起敬钱主任一杯吧?”
“同时我们也要祝他上任后工作顺利,为自店公社的人民,热情服务!”
其他人赶紧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