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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和他打交道时,许浣溪总会产生一种错觉——她只是他的低配版本,所以会自然而然地生出挫败的感觉。

  他身旁的助理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偌大的休息厅只有他们两个人。

  许浣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扯下套在发际线上的眼罩,走到了他的身边。

  “好巧啊,学长。”许浣溪坐下,如平常那般笑着和他打招呼。

  方舒然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转向坐在自己身侧的人,他仿佛只是在履行某种社交义务一般,轻声道:“你好,浣溪。”

  他的温柔变得疏离许多。

  许浣溪在心中暗暗地想,难道那天自己真的说得过于过分?

  这种猜想在她的脑海里很快一闪而过。她的眼睫垂下,只看向自己的脚边,默然了几秒钟,然后道:“那天,我不是存心那样说的。”

  方舒然按下平板的锁屏按键,漆黑的屏幕倒映出他有些淡漠的面孔。

  那天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她说她讨厌他,有朝一日会报复回来。

  最后好像还让他去死来着。

  “所以,”他的唇角衔了一丝笑意,“你是在我待会乘坐的飞机上放了炸弹吗?”

  方舒然在她心目中可不是会讲冷笑话的人,所以许浣溪听到他这么说先是一怔,然后柔声反驳道:“那不是也会炸死我自己吗?”

  这个时间点在机场相遇,又是同一处候机厅,怎么想也是会同乘一架飞机。

  “或许呢?”方舒然很少露出这种好整以暇的模样,他微笑道:“你为了让我死,于是想出了一个同归于尽的法子。”

  “什么死不死的。”许浣溪像是全然忘记了她曾经对方舒然刻薄的诅咒。“听起来好不吉利。”

  方舒然只笑了笑,不置可否,话题也就终结在这里。

  提醒登机的播报声响起,两个人果然是同乘一架飞机。她手上除了已经托运完的行李箱外,剩下的就是那些旅游纪念品,重量倒是不怎么重,就是零零碎碎东西不好提溜。

  方舒然很绅士地帮她提着行李,一直到座位的位置。头等舱的座位十分宽敞,而他恰好和她的座位仅仅隔着一个过道的距离。

  旅程的前半途,许浣溪全靠着小憩、看电影来打发时间。但每一次她有意无意地看向方舒然那边,他都是在用笔记本电脑或者平板在办公,一直都未曾休息过。

  他、时越、池秋这类人,似乎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许浣溪见过时越在家通宵工作,然后八点钟下楼喝一杯咖啡,面色如常地前往公司,晚上九十点回来。

  直到飞机处于下降阶段,她闭目养神的时候模模糊糊地听到隔壁座位似是有什么动静。意识还未回笼,耳尖已经八卦地竖了起来。

  原来是一个空姐为方舒然倒了一杯水后,害羞地递给他一张小纸条,上面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方舒然几乎没看纸条上留下的信息,淡声道:“抱歉,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空姐的声音立马变得局促起来,“不好意思先生,打扰你了。”

  许浣溪本来是默默吃瓜,却不想方舒然忽而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身上,由此一来空姐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尴尬了,转而向她道歉:“对不起女士,我真的”

  面对方舒然这般祸水东引的做法,许浣溪也只能陪着他继续演下去。她微微蹙了蹙眉,道:“没关系,你先去忙吧。”

  空姐在方舒然一上飞机的时候就留意上了他,年纪轻轻又帅气多金,不管自己为他提供什么服务他都会礼貌道谢。

  昔日同事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成功案例,最终让她选择破釜沉舟搏上一把,谁知道竟然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落荒而逃一般离开,因此也就没听到她离开后这一男一女的对话。

  “学长,拿我做挡箭牌这行为可不怎么好。”许浣溪慢悠悠地说道。

  “抱歉,就当做我们俩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他说一笔勾销,许浣溪可不相信。她知道方舒然这厮看着人畜无害一般的温和,做出的事情可都是蔫坏儿。

  按照许浣溪睚眦必报的性格,谁要是敢对她说出“去死”这样的狠话,她一定会剥下对方的一层皮,踩在他身上,问他“死的人到底是谁”这种话才善罢甘休。

  而方舒然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轻揭过这件事?

  但既然他选择投诚,那许浣溪岂有不顺着台阶

  下的道理。

  她的声音听着有些委屈,“学长,咱们相处这么多年了,要说我心里对你没有半点怨恨,那也是不可能的。”

  原身暗恋方舒然那么久又爱而不得,按照许浣溪自己的性格早就化身成纯恨战士了。

  方舒然听她这般带着委屈的控诉,似是轻笑了一声,然后道:“我可从来没有吊过你,都是拒绝过的。”

  “那又怎么样,拒绝了我还是放不下你。”许浣溪一本正经地继续着自己的歪门邪理。“所以我能想到能放下你的方法就是,讨厌你,或者你去死,这样我就能释怀了。”

  “那现在呢?”

  “什么?”

  “现在你足够讨厌我了,你放下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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