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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鸡蛋都能给烤熟了,殿内凉席加上足足三个冰鉴才稍稍好受些,这丫头倒好,还偏往人怀里贴。

  且歪理一套一套的,“我不要,御医说了,姑母的身子有些寒凉,我也有些,现下冰鉴的凉气吹着,正该中和中和。”

  义正言辞,说完小脑袋还肯定地点了两下。

  太后:……

  这天底下的医者口中,十个女子十一个身子都有些寒凉,真这么算,夏日还用什么冰鉴,索性抱个暖炉得了。

  正要点着额心将人赶走,宣谙匆匆从外头进来,饮了一盏凉茶,兴冲冲禀道:“太后,萧娘子,今儿个朝堂上可出了个乐子。”

  萧芫钻出半个脑袋,“朝堂上还能出乐子啊?”

  那么严肃的地方,除了偶尔大臣们口喷白沫地吵架……啊不,引经据典地理论之外,不都是恭谨肃声,字句皆深思熟虑的吗。

  第82章恨嫁

  宣谙想起便忍俊不禁, “廷议时有位谏官,当众弹劾圣上,道圣上当听未来皇后之言, 勤政为民,莫耽于男女之爱。”

  萧芫懵了:“我何时说过这话?”

  宣谙打趣,“娘子您在清荷宴上当众之言,可是忘了?”

  提起清荷宴上, 萧芫不自主瞥了眼手腕上的缠讳纹珠串,忽反应过来, 直身睁大眼眸,“不是,怎么我说的话,连朝堂上那些年近半百的臣工都知道了?”

  脸稍稍发烫,“……而且,细究起来, 我也不是此意啊。”

  她那儿,分明是报复性的炫耀。要说规诫的话, 她刚拿到圣旨, 拿引枕追着他打的时候才勉强算吧。

  太后淡淡问了一句,“那皇帝如何说?”

  宣谙:“咱们圣上自是一点儿不输阵,全然给驳斥回去了。大意便是与帝后和睦相比, 区区一道圣旨不算什么,若如此都能拿来大题小做,那宗正寺所辖, 岂不日日都是不务正业。”

  “那谏官不应, 咬死了此等圣旨便不应走三省流程,为人君者当为天下之表率, 若人人皆以此效仿,官署衙门岂不成了盖私印闲章的地方了。”

  萧芫笑出了声,使劲儿点头,“我觉得这谏官说得甚是在理,况且,盖章署名的圣旨,于帝后和睦可没什么好处。”

  当日那场景,瞎子来了也不会觉得和睦吧。

  太后笑睨了她一眼。

  “圣上呢,拿臣工们总爱扯的那一套国事家事反将一军,历数数代帝后并联系朝政之事,责问除他以外,何人还敢代他下圣旨诏令于三省,并借着话头,令刑部大理寺彻查长官以公徇私之事。”

  “说得那谏官哑口无言,还不得不领了个协察之任。”

  萧芫鼓腮,稍郁,“我就知道,论辩才,谁能说得过他呀。”

  抬眸,见宣谙姑姑看她的眼神格外奇怪,不由摸摸自己,“怎么了?”

  她脸上也没什么啊。

  宣谙的笑意里揶揄也有,欣慰也有,那意味深长的,瞧得人脸发红。

  “娘子可知圣上是如何说您的?”

  “如何说的啊?”

  心底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

  宣谙眼神口吻皆满含深意,笑容隐秘。

  “圣上说呀,若说帝后为天下人之表率,夫妻情深,执手偕老不离不弃方是表率,正如,朕与芫儿。”

  萧芫:……

  埋头悄悄往下缩。

  “朕下此圣旨,经由三省签署,要的,并非仅仅朝堂,更是要天下人以此遵循夫妻之正道,小家安稳方可治家,治家方可治国,一屋不扫,又何以扫天下。”

  萧芫忍不住闭上了眼。

  “娘子,余下的便与圣旨当中大差不差,便不用奴婢重复了吧。”宣谙的话,听着简直下一刻便要笑出声来。

  萧芫实在受不了,哀叹一声,仰起小脸扁嘴告状,“姑母,你看他,他怎么这么讨厌啊。都过了这么久了……”

  说到此处,忽然转头,“不是,宣谙姑姑,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朝堂上才想起要提这事儿啊。”

  距离李晁下圣旨,都一个多月了。

  宣谙跟说书人似的,抑扬顿挫,“说到这儿,便不得不提这位谏官了。”

  “此人上月刚以制科入仕,不过是门下的一位八品拾遗,可自上任以来却战绩斐然,上至宰辅新政大事,下至东西市的买卖小事,无所不谏,每每呈辞皆有理有据,今儿这把火,是终于烧到圣上头上了。”

  萧芫思摸,“上月啊,还在门下,莫不是才刚得知那封圣旨的事吧。”

  “哼,谏官谏官,不就是专挑皇帝毛病的,活该他被说。”

  谁让他做下这样的事。

  这么一想,也不枉费她忍着肉麻在清荷宴上大肆炫耀,能让朝堂上许久不怎么开尊口的李晁拾起往日力辩群臣的本事,也算值当啊。

  如此,他捣鼓的事儿让他自个儿圆了,世人便不会把注意力往她身上搁了。

  再仔细想想,“我怎么听着这人有些熟悉呢……”

  太后:“芫儿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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