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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人祸,数以万计的生民因为贪污,因为欺上瞒下被死死捂在那样一方小小的天地,一方焊死城门的城池内,被硬生生拖死。

  让好端端的繁华之地几月之内就成了鬼城,尸横遍地,白骨曝野。

  待情况报上来,为时已晚。

  一切都已成定局,再无弥补的余地。

  整个朝堂,乃至整个国家,沸反盈天,所有的怒火、民怨都直指朝堂,直指龙座之上的他,与摄政的姑母。

  这样的事,她万不想再来一回。

  也知道,最后的最后……

  他没能按计划的年岁亲政,一直到姑母去世了,到她也要死了,他才于风雪中,登上了那方高高的祭坛。

  萧芫死死攥住了手,狼狈地垂下眼眸。

  她又怎能不往最坏处想。

  莫说是大长公主,便是一个看起来极为无能懦弱的人,当真是无意做了这样的事,她也会这样想,甚至想不分青红皂白,错杀一千,也莫放过一个。

  喉间哽了许久,才道:“我只是……只是担心姑母……”

  音是颤抖的,她想控制,却控制不住。

  失去姑母,是她最深的惧怕。

  “芫儿。”

  萧芫抬头,她眸中很红,泛着水光,却没有一滴泪。

  身子紧紧绷着。

  李晁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前,正向她伸出手,手中松松握着什么,示意,“嗯。”

  萧芫摊开掌心,一方不大不小的玉印被轻轻放入,带着他掌中的温热与龙涎香气。

  很鲜亮浓郁的碧色,玉质纯净、剔透,投去一眼,便很难再挪开目光。

  只是……

  她将手抬起,捧高玉印,再望向他御案一角。

  眸中未褪的泪意让视线有些模糊,但不用看清,她也知道。

  那里有一方漆金嵌珠蟠螭纹檀木盒,里面放着的,便是帝王宝印,传国玉玺。

  若她没记错,他的玉玺模样就是这般,只是大上许多。

  全称,碧玉交龙纹御印。

  将手中这方翻过来,上面刻的赫然是她的名讳,字体还是……

  嗯,看起来有些奇怪的草书。

  胸口的难受被这一言难尽的字体,奇异地驱散了不少。

  李晁言简意赅,很是正经地以两个字解释:“赔礼。”

  萧芫又将印翻回来,看着上头栩栩如生的交龙纹,一时无言。

  抬手抹去眼角的晶莹,一切复杂的情绪算是彻底被他这四不像的赔礼,给乱棍拍死了。

  李晁难得有些忐忑,“你……不喜欢吗?”

  萧芫:……

  这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吗?

  深吸一口气,抬眸,问:“字丑便罢了,碧玉也勉强说得过去,这交龙纹是怎么回事?”

  这可是帝王御用,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势,无论何人,都不能如此逾制。

  他这是送什么,送给她一方小号的玉玺吗?

  李晁关注点歪了,只觉大受打击:“字丑?”

  碧玉龙纹都是少府监所制,只有刻字是他亲自所为,结果辛辛苦苦好几日,就得了一个字丑?

  他自认学什么都快,一门草书书法是需要些时间,可若只用学“萧芫”二字,不出几个时辰就能十分熟练。

  以他的审美,还能丑吗?

  分明是极好看的!

  “这如何丑了?我可是挑了最好看的字体刻你的名讳。”

  “你刻的啊,”萧芫懂了,“怪不得。”

  李晁火气直往头顶冒。

  他刻的怎么了,什么就怪不得了。因为是他刻的,所以怪不得丑吗。

  “怪不得用了碧玉交龙纹,你没与少府监说清楚吧,让他们以为是帝王私印。”

  李晁:……

  说话就说话,为何中间要断开喘一回气?

  但字丑一事休想这般糊弄过去。

  在她迷惑的目光里,李晁将玉印从她手上拿回,翻过来,认真展示。

  “这种草书字体流畅生动,气韵贯通,且十分好辨认,相对还原。你瞧,它笔画布局及字形结构……”

  萧芫余光不由自主瞥向他的侧颜,渐渐地被他的模样神情占据心神,连他口中的话语都悄然远去。

  她坐着,他立着,他比她高很多,此刻弯下腰,气息极近,面颊一圈阳光绘就茸茸的金棕轮廓,驱散了些许骨子里的肃正。

  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这一方玉印,玉印端端在他的大掌中,显得很是玲珑小巧。

  刚刻好没多久,仔细看,字体锋利的边角还残留着些许不明显的玉质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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