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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一定

  叶榆自觉心态已老, 根据缺啥补啥的民间定理,靠近王小妹这样生命力和她辫子上系的红头绳一样旺盛的年轻姑娘,自己也能被感染一两分活力。

  王小妹年纪也不大, 和叶保国同岁。

  叶榆把她当成王二猫王三海这样的小萝卜头, 况且王小妹本身也是未满十八的未成年, 嘴巴也体了她妈——

  真的很甜。

  “表姐你可真漂亮,皮肤是我见过人里面最白的, 我还闻到你整个人都香香的, 你有抹雪花膏吗?什么牌子的,效果这么好。”

  王小妹不仅是一个擅于聊天的人, 也擅长于从聊天打探消息, 聊天中问了不少问题,但方法又并不惹人烦。

  叶榆有一下没一下地回答,只是答着答着察觉到有一点点不对劲。

  王小妹的问题大多都关于四九城,这不奇怪,许多农村人都对城市有一种好奇与向往,但她关于城里什么样几乎没问, 供销社、雪花膏问得也少, 住打一个引子,重点关注叶家大表姐二表姐嫁了什么人。

  知大表姐嫁给工人后, 打听了许多工厂和工人子弟的问题,还有二表姐的相亲,恨不得亲临现场。???

  “你想嫁到燕京去?”

  叶榆问得直白,王小妹的脸羞得像只煮熟了的大螃蟹,却也不像时下人内敛或扭捏,大声应了一声。

  “怕是有点困难。”叶榆讲了城市里现在单身男女的现状,并且表示以后会越来越难, 单身工人不管男女身价直线上升。

  一句很现实的话,单看背景,王小妹的个人竞争力比不上城市姑娘。

  假如王小妹嫁入城里,在找到工作转关系前,她还是农村户口,领不到商品粮,全家人多一口人吃饭,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谁家乐意?

  除非遇见老光棍,或者不怀好意的,但那样的情况还不如不嫁。

  王小妹羞意顿退。

  叶榆说:“靠山山倒,靠墙墙塌,想要入城,还是靠自己的本事最靠谱,自己有能力才有话语权,过得更自由。”

  王小妹还不是很理解这些话,只懂了一小半,咬唇问:

  “但高考不是停了吗?”

  她过去的计划是考上高中或燕京大学,和三姨一样嫁到首都去,过穿布吉拉红色连衣裙、布洛克皮鞋、抹沪牌雪花膏、涂飞霞口红的幸福日子。

  这些东西都是过去她在镇上看露天电影打听到的,或听家里人有在供销社工作的同宿舍同学吹得。

  这梦想可真fashion。

  这里的时尚指布吉拉连衣裙、布洛克皮鞋、沪牌雪花膏……可惜没有出生在城市里,不对,这样的打扮现在出现在城里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叶榆反问:“难道你想嫁给四、五十岁二婚头,或者瘸腿瞎眼寡汉儿?”

  “不不不。”王小妹猛得摇头,她的少女心在这一刻遭到猛烈打击。

  叶榆:“你学习不是不错吗?好好学习总会有机会的。”

  距离下一轮高考还有十年,王小妹现在还差一点满15岁,也就是十年后,她也才25岁,但25岁在这个年代很多人已经儿女俱全,到时候她嫁人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也不是不能参加高考。

  好吧,还是有点难。

  届时王小妹也不年轻,指不定儿女都有,还有家庭,考高考并不定是她一个人的事……这也是许多知情面临的困境。

  时代局限,叶榆也无更好建议,顶多劝一句:“哪怕不考大学,城里招人也是有学业限制的,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好好学习准没有错。”

  “听到没有,你表姐是高中生,跟你表姐学习准没错。”王姥爷尊开金口,只是这话第一句说得有几分耳熟。

  又有王姥姥捧哏:

  “对对对。”

  “今年过节小榆也要回燕京吧?让小妹也跟着你回去长长见识。”

  叶榆:“……”

  这么一说根本就是没放弃。

  这个时候,在王小妹左侧,同样也穿着碎花棉袄、系着红头绳的年轻姑娘上前半步,她长得也和王小妹有四、五分相似,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一人像火红的木锦,夺目吸睛;一人像沉默的石头,存在感极低。

  唯有在王小妹询问工厂子弟、叶榆问王小妹是不是想要嫁到燕京去、以及王姥姥提出让带王小妹入京时,对方呼吸漏了几秒,心跳也同样加快了一些。

  内心挺活泼的,和面上冷静寡言完全不同,这也是叶榆留意了下她的原因。

  这位姑娘名叫李牡丹,有着和她个性完全不同的名字,是嫁到隔壁村王盼娣的女儿,同样也是叶榆表妹。

  民间都说女孝父,偏偏王小妹和李牡丹都体她们的妈居多。

  叶榆大概明白她妈说的二姨王盼娣是怎样一个沉默的人了,她知道李牡丹和王小妹怕是都有一个嫁入城里的心思。

  只是李牡丹一直在纠结,纠结到最后也没出来。

  叶榆也就装作未知,虽然王姥姥他们不像她一样能听人呼吸心跳,但他们和李牡丹走的近,不可能不知李牡丹今日上门的目的,不过也是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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