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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秋的想法,千提才放心下来,双手勾上他的脖颈。

  被冻得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肌肤,他将她搂紧了些,大步朝国师府的方向走去。

  待他的身影彻底隐没,无人注意的角落中,一抹黑影悄然浮现。黑衣人裹着宽大的斗篷,在原地伫立片刻,确认四下无人后,足尖轻点,如鬼魅般跃上房檐。

  青瓦在他脚下未发出半点声响,他在屋顶间穿梭跳跃,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渐浓,丞相府内,长灯未灭。

  画扇斜倚在雕花檀木椅上,案头烛光摇曳,将她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窗棂轻响,黑衣人无声落地,单膝跪地,压低声音,将城楼上发生的事如实禀报。

  “夜盲……”画扇喃喃念叨,手指无意识摸索着砚台,指尖沾了些许墨迹:“继续监视他们二人的动向,若有情况,立刻通知我。”

  “是。”黑衣人领命,纵身一跃,自窗户翻出,身影在黑暗中越行越远,直至消失。

  案上铜炉青烟袅袅,画扇笔尖沾着墨水。在密函上写了些字,而后搁下笔,压低声音:

  “阿琛。”

  烛火摇曳中,慕云琛利落地自屏风后出来,高束的马尾随动作扬起,英气中透出几分未脱的稚气:

  “阿姐。”

  画扇将密函塞到他掌心,手肘撑着书案,揉了揉眉心,叮嘱道:“即刻出城,将信交给老丞相。切记,决不能让国师察觉。”

  “可……”慕云琛攥着密函,却没有立刻照做,只是垂下头去,眉头紧锁,犹豫半晌,才将心中疑惑说出:“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拦着他查明当年真相?”

  画扇瞥了他一眼,缓缓起身,行至一张雕花木桌前,抬手,揭开刀架上盖着的红布,红布下方,尚方宝剑安静摆放,宝剑无鞘,剑身在烛光下泛着森森冷光。

  “如果获取真相的代价——是他的命呢?”

  “……”慕云琛紧抿双唇,一言不发。

  “我手里有两道圣旨,其中一道,可废国师。”画扇指腹在剑身上轻轻划过,只要稍稍控制不好力度,剑刃便会划破皮肤:

  “你觉得,先帝这般多疑的一人,能单单将这事交给我一人来做吗?”

  她回眸,目光落在慕云琛身上,柔和了几分:

  “不是我要阻止他,而是这事,就算我不做,也会有别人来做,明白吗?届时,事情便不是你我能掌控的了。”

  慕云琛站在原地,思虑良久,紧攥的手终是松开。

  “明白了。”

  说罢,他自窗户跃出。

  待慕云琛的身影彻底隐没在夜色里,画扇才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阖上窗棂。

  “一个两个的,有大门不走,非要翻窗?”

  *

  事情发生了太久,宫里曾经历过这件事的许多人都已不再当差,寻找侍卫长费了一番功夫,索性最后还是找到了。

  那人着一袭褐色短衫,由侍卫带进国师府的时候,已是第二日下午。

  门廊下的银铃在料峭风里微微颤动,空气中浮动着泥土混着腊梅残香的气息。

  前侍卫长高丸颤颤巍巍地步入前厅时,封易初正坐在檀木椅上喝茶,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捏住杯盏,他淡淡抬眸,柔和的目光落在一旁同样坐着的千提身上:

  “是你问,还是我问?”

  “你来罢。”

  封易初微微颔首,视线自落在高丸身上,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啪”,他猛拍紫檀木案,动作震得盏中清茶泼出,洇湿了他的衣袖。

  “高丸!你可知罪?!”

  话音刚落,高丸身子一颤,还未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便吓得跪在了地上。

  “草民……草民愚钝,不知所犯何罪……”

  封易初薄唇微动,还想继续说什么,一旁默不作声的千提忽然道:

  “阿初,你不要这般凶。”

  可方才,分明是她让他这么做的。

  他止住原本打算说的话,微微侧目,眸光随她流转,便见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袅袅婷婷地到了高丸面前,抬手欲将他扶起。

  “老伯,快快请起。”

  原是要让他来唱白脸,她好做那个唱红脸的。

  封易初微微眯起眼睛,宠溺地看千提一眼。

  千提垂下眼眸,向高丸解释道:

  “是这样,近来宫中肃正风气,不巧有人检举,说你在职期间徇私受贿……不知,可否属实?”

  高丸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只感激地看了千提一眼,而后朝地上重重一磕:

  “回国师大人、国师夫人,草民自入宫以来,恪尽职守,绝无贪墨纳贿之行,还望国师大人明鉴!”

  “大胆!”封易初大呵一声,配合千提道:“事到如今,你竟还敢隐瞒!”

  “草民不敢……”高丸吓得低下头去,身体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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