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
虽然此刻正以人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谢淮额上还是疼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他的目光彻底冷了下来:“楼小仙君的手段,还真是狠辣。”
“下一次,是舌头。”
楼砚辞再度掐诀,剑光大亮。
……
……
……
鬼飘起来的速度很快,叶南徽并未费多少力气,就来到了无暮山顶。
火光将无暮殿围聚,叶南徽穿过火光,迈了进去。
一片狼藉。
无暮殿的梁柱断开,整座殿宇都化作了废墟,殿前破旧的无暮像也散落成一大块一大块的碎石。
“姜隐……”
叶南徽试图唤她。
可身为恶鬼,并未察觉到属于姜隐的任何气息。
“夫诸……”
叶南徽退而求其次。
这一次很快便察觉到动静,循着声源而去,叶南徽在无暮殿坍塌之后形成的一个空洞处找到了夫诸。
夫诸发丝飞散,周身萦绕着魔气,不复昔年模样,他站在空洞处,不停地踢着脚边的碎石。
“夫诸?” 叶南徽轻轻唤他。
夫诸缓缓抬头,对上叶南徽双眼时,他轻轻眨了眨眼,随即像是认出了来人,才露出一个笑意,眼睛里也有了神采:“南徽,你来啦。”
“……你做了什么?”
夫诸停下脚上的动作,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南徽,我报仇了。”
叶南徽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又问了一次:“你……做了什么。”
夫诸仍笑着:“举我全族世代之恨,覆灭无暮城,手刃仇人,我做到了。”
说着,夫诸举起手伸到叶南徽的面前:“她将我抽骨剥皮,制成镇妖塔,以图飞升,我恨过她,怨过她,但镇妖塔倒那一日,我想放下的,恨一个人太累了。南徽,你懂吗?恨一个人太累了。”
“可是,南徽我在无暮城底见到我全族尸骨时的那一刻,我放不下了。”
“她的先祖屠杀我的族人,以求飞升;万年之后夫诸最后一脉,也以同样的方法,死在姜姓之人手里。”
“偌大的无暮城,姜家世世代代的声誉,皆是由我们夫诸一脉的尸骨堆积而成的。”
“南徽,我和她之间,不是私怨了。”
夫诸的眼里浮上一层水光,又转瞬即逝:“她已经飞升,我拿她没有办法,那这无暮城就必须还债。”
“她以为在无暮城留下一道气息,便能保他们无恙吗?”
夫诸看着他伸起的手:“南徽,我亲手碾碎了那道气息。”
叶南徽的目光落在夫诸的手上,终于在那处察觉到了姜隐的痕迹。
她看着夫诸脸上僵硬的笑意,心间发寒,愣愣问道:“这火?”
夫诸垂下手,看着倒塌了的无暮殿:“是她…还要杀我。”
不可能。
叶南徽拧眉,姜隐千方百计让夫诸活下来,怎么可能还要来杀他。
“除了你,这里没有其他人了?”
叶南徽骤然想到在尸骨林中,她晕过去之前,姜隐的那一句——“此妖当诛。”
她那时本以为说的是夫诸,如今想来,怕是另有所指。
可夫诸却摇了摇头:“没有旁人。”
一时之间,叶南徽和夫诸都沉默下来。
叶南徽甚至不知道要不要与夫诸解释清楚。
如果此时姜隐还“活”着,叶南徽一定会想法设法地将其中真相告知夫诸。
可……她晚了一步。
亲手“杀”了姜隐的夫诸,如今不可能再承担起这一切的真相。
而且叶南徽也没有办法向夫诸解释,为何本来应该飞升成仙的姜隐,会变成孤魂野鬼。
良久之后。
叶南徽将夫诸从倒塌的废墟里带出,废墟之上,隔着火光,还能遥遥看见城中那一束冲天白光,仙气逼人。
“那是姜无暮留下的仙力。”夫诸冷眼看着,和叶南徽解释,“南徽,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无暮城今夜,一定要成为一座死城。”
“你要拦我还是帮我?”
叶南徽注视着夫诸的眼睛,只觉得今夜太长,她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点在了夫诸的额心。
夫诸躲闪不及,只在瞬息之间,夫诸再度睁眼时,已经换了神魂。
“狐妖半生之术?” 叶南徽注视着这双眼睛,喊出她的名字,“姜隐,你什么时候学来的。”
栖息在夫诸身体里的姜隐笑了笑:“楚方非要教给我的。我也是铤而走险赌了一把,夫诸那一掌……我已经‘活’不成了,但我得等你来,才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