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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面容,空洞的双眼,眉宇间的绝望冷漠几近掩盖不住。
就是这样一个人。
在不久之间,甚至还在想法设法地想继续留在她的身边,还在厚颜无耻地想——
她有了新人,没关系,她总有玩儿腻歪的时候,届时杀了就是;她还喜欢他的脸,那就想尽办法勾引诱惑于她,即便暂时没有名分,像条贪婪又自私的狗,他也无所谓,只要她还在他身边。
可是,如今他才发现他连在她身边摇尾乞怜的资格都没有。
他不配。
连她的一丝怜悯也不配拥有。
他手上沾满了她的血,怎么敢妄图求得她的目光,她的怜悯,她的爱意……
楼砚辞下意识一阵干呕,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角处氤氲堆积。
真是恶心啊。
楼砚辞,你真恶心。
脚下的血池淹没了他的下半身,刺骨的冰寒,让他不受控制地颤抖,根本不敢抬眼再去看面前的尸身。
手颤抖得握住了春秋剑,他闭紧了双眼,血水与泪水交杂。
春秋剑再度横亘在他的脖颈之上。
他合该去死的。
他怎么配活着。
剑刃利落地划破皮肉,只消稍微用力,便能隔断经脉,将命还给她。
可她的声音却在他耳畔响起——
“楼砚辞。睁眼。”
他心口一颤,紧闭的双眼睁开——十二具尸身,清晰地倒映在他眼底。
他喉咙干涩到发痛,似是春来飞絮呛入肺腑。
她却笑了笑,伸手抚过他的眉眼:“就这般赴死多轻松啊,怎么能白白便宜了你,你得……一个一个看过才行呢。”
她的手滑落下去,牵起他的手,将他带到尸身面前。
“这个,你记得吗?你第一次杀我,手还不稳,剑刃穿心,还在发颤,好疼的。”
“还有这次,你动手偏了点,我没能立即断气,你懂那种感觉吗?剑刃牵扯着你的心口,一呼一吸,每一下都是钻心之痛,却又不能立即死去。”
她牵着他的手,踮起脚尖,声音似水温柔——
“楼砚辞,那个时候,我好恨你啊。”
楼砚辞长睫一颤,脸色苍白得比她还更似鬼魅,双眼通红,方才痛到失感的心肺再次传来痛意。
恰似利刃穿心之后,又被拔剑而出,被泼上冰水一般,密密麻麻的痛意延绵不绝。
“对不起。”
他艰难地从喉间挤出三个字。
却让眼前的她冷下了脸。
“我要的可不是这个。”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你合该去死,但却不能死得这般轻易。”
“那可是十二剑啊,楼小仙君。”
“那该怎么做?”楼砚辞的眼里浮上迷茫。
“自然是受尽折磨,不得善终才行啊,一剑封喉,死得太容易了。”
她说。
……
……
……
满院狼藉。
楚方有些惊慌地看着比着自己脖颈持剑的楼砚辞,和压不住的魔气。
“怎么办?这么重的魔气,一会儿就会引来仙山弟子了。若是南徽回来,刚好撞上就麻烦了。”
楚方急得团团转。
一炷香之前,她刚到楚宅不久,就察觉到叶南徽的院子里有异动。
赶来一看,便是此景。
比她先到一步的谢淮,脸色也不十分好看:“南徽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楚方摇摇头:“没说——啊!”
楚方话未说完,就见横在楼砚辞脖颈之上的剑刃深了几分,不由惊呼,好在那剑刃没再继续往前。
楚方看着着急。
既怕这满院魔气迎来仙山弟子,又怕楼砚辞真的死在这里。
她看得出,若叶南徽真不想啃这颗回头草,约摸也不会真的把人带回来。
若是就这么死了。
叶南徽怕是更要念念不忘了。
楚方急得拳头都快要捏碎。
“不行。” 急是急了点,但楚方脑子也转得快,“我记得家中有暂时抑制魔气的法器,放在杂间里,我去拿,你留在这里,别让他死了。”
楚方只能尝试着一样一样地解决问题,交代完谢淮,就火速离开。
等到楚方离开。
谢淮脸色的紧张便卸了下来,露出不善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