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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地碾碎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已经是他轮回的第十四次。

  他第一次睁眼重回仙山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南徽倒在他的怀中,鲜血淋漓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可转瞬他便回到幼时。

  一切都无比真实,他从大乘境回到了元婴,此时仙山未败,人间也还安好。

  师长再次遣他入了九幽,他满心欢喜,期待重新与她相遇。

  可在看清她的那一瞬,楼砚辞便一眼认出——那不是她。

  虽然生着一模一样的样貌,可不是她。

  她的眼睛不会像这样小意讨好,卑微奉承,软弱虚伪。

  宛如当头一棒,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手足无措地将眼前这个同她生得一模一样的“叶南徽”接了回去。

  此后每一日都在经历希望破灭成幻影的痛苦。

  这种感觉让人难以忍耐,想过放弃,但却怕下一瞬她就睁开眼嗔怪自己没有耐心。

  只能一直熬着。

  直到这个“叶南徽”杀害同门,叛出仙山之后,山主下令让他将她带回,依照山规诛灭。

  他枯坐了一夜,决定挥剑自刎。

  或许他得机缘重生,就是一场错误。

  可一睁眼,他又回到了自刎的那一日。无论他用什么办法,他都会一次又一次地在同一日醒来。

  再一次从这一日醒来后,他想到了这个“叶南徽”。也第一次遵从师命,提剑找到了叛逃出山的她。

  那双眼睛还是那样黯淡无光,见到他来,眸中露出哀求。

  “砚辞,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截然不同的神情。

  他提剑闭眼,一剑穿心。

  属于叶南徽的脸慢慢归于平静,也重新变得熟悉。

  心口后知后觉开始阵痛,他提剑站在她尸身前,用染着她鲜血的脸再度自刎。

  然后开启了第二次重生,还是那个“叶南徽”,所有的故事和第一次重生时并无不同。

  于是他一次又一次,用剑将她杀死,心魔渐生,他知道自己已经快要疯魔,午夜梦回,他竟然开始害怕再见到她的面容。

  第十四次重生——

  他以为一切也并无不同,直到他从人间而归,见到了她的尸首。

  她一身绿裙,安静地躺在山门处,唇角一点血痕,已无生机。

  怎么可能。

  “您带回的那个恶鬼…似是服断肠红,死了。”

  春风送音,声声入耳。

  他眼前一片模糊,不对,每一次轮回,每一次重生,傀儡都会死在秋季,且那个傀儡绝不会自己了结,必定死在他的剑下,那才是故事的终局。

  此时,他已至大乘期,早已不惧酷暑严寒,可如今春意正浓,他却觉得冰寒刺骨。

  他想这大概是心魔作祟。

  于是抬眼,试图寻找心魔踪迹,可仙山之上,天地祥和,哪有半分心魔气息。

  他将目光落回在她身上,伸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脸。是你吗?

  自然是无人应他。

  但此念一起,越来越多的细节便齐齐涌入识海之中。

  比如,叶南徽从不用香,只有傀儡才喜欢久久不散的幽兰香气。

  而如今这里除了些许血腥之气,并无其他。

  他的指尖落在她的眉眼处,唤出了数个轮回未喊出的名字:“南徽……”

  然后将她小心翼翼的揽入怀中。

  他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她的面颊,尸身渐凉,已无余温。

  他苦苦轮回十四次,怎么能连她一面也未见得?

  “……南徽,你总要再见我一面。”

  以仙骨为祭,招你还魂,我总要再见你一面才甘心。

  可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禁阵符文无用,燃魂被阻,被封三百年之后,他醒来,怀中空空荡荡,已无她的身影。

  既然天命欺他如此——“那就…都去死。”

  只愿他此次身死,能再不入轮回。

  **

  陵阳城寒江边上。

  不过两炷香的功夫,镇妖塔已经彻底分崩离析,露出森森白骨,磅礴妖力混杂在楼砚辞的阵中,让他多了几分妖异。

  仙山其他长老带着弟子和匆匆赶来的乾坤山同道早已离开江岸,前往疏散乾坤山下镇中百姓。

  清微便是在此时转醒。

  满江红光,照得他头疼欲裂,看着阵中熟悉的人影,清微脑子嗡嗡作响。

  “我的白莲法器被他的欲念彻底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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