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叫着,那
凄厉的声音,使人毛骨悚然。
自从得知田甲劫持大王那--刻起,孟尝君就一直处在一种莫 名的紧张与焦虑户。他曾经叫来田甲、田富,将他们训斥一顿,命他 们立即写下请罪表,负荆请罪。田甲、田富坚决不干,还亮出那封“赦 旨”,说有这一张护身符,大王不敢对他怎么样!
孟尝君知道他这个堂弟的性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他请夷 维过府饮宴,希望夷维能在大王面前通融通融。夷维不好当面推辞, 只说上次机会多好,大王都同意安排一次会见了,偏偏又冒出个劫 持事件,硬把好事给搅砸了。现在大王老羞成怒,再提此事,恐怕非 碰钉子不可。
望着孟尝君诚惶诚恐的样子,夷维爱莫能助,就好言安慰他
不必京慌,等大王怒气消了,再设法美言几句,不就化险为夷了?
孟尝君的心就是放不下来,滑王隐而不发所造成的气氛,使
他感到窒息。他接连开了几次门客会议,希望能提出个万全之策。 但门客们众说纷云,莫衷一是,有的早已卷起铺盖连夜逃走了。孟尝 君万般无奈,只好亲自写了一份请罪书,托苏秦转给潜王。
苏秦传过话来,说大王终日闭门不出,已罢朝十几天了,如何
送得进去?苏秦还说,劫持事件给大王打击太大,自尊心受到了严重 伤害,几天下来人都变了,变得敏感、狂躁、偏执、多疑,而且反复无 常,丞相要想保住性命,使一家人免受灾难,除了自请辞职远离齐都 外,再也没有其它的路可走了。
孟尝君深感为难,丞相一职对他而言实在太重要了。他豢养 门客扬名天下,不就是为了拜相封侯吗?如果连相位都要拱手让人, 那他付出的大量心血岂不全都白费了?
但是门客们都说,若不辞职出走,要是滑王突然降下一道逮 捕的诏令,我们将如何应付?
这确实是个现实的难题,孟尝君一听脸色都变了。他想起先
王田因齐,只因有人诬告便信以为真,毫不犹豫地下旨将大司马田忌、大军师孙膑抓起来,若非孙膑当机立断,劝田忌一起逃亡,恐怕 田、孙二人早就身首异处了。而田忌、孙膑战功赫赫都落得如此下
场,田甲等人公开劫持绑架,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他越想越觉得情势堪忧。他时而决定弃职出走,时而又幻想 这是一场恶梦而非现实。他变得越来越敏感, 一有点儿风声雨声都 会吓得他心惊肉跳。特别是每当朝中有人来深望他时,总是被吓得 面无人色,以为那擒捕的诏令到了,他就要被押上刑场实行五马分 尸,他的全家也要满门抄斩,血流成河了。
这道圣旨终于来了。
就在半个时辰前,内侍到相府传旨:大王今日要召集王亲国
戚、文臣武将,在太庙会面。命孟尝君卯正到场,听候大王谕旨。
孟尝君接了旨,他后悔了,后悔当初未能当机立断,举家逃走, 优柔寡断的结果,机会尽失。他已无退路,只好横下心来,先与滑王
见上一面以后再作打算。
太庙外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御林军, 一排排戈矛锇戟在冬日阳
光的照耀下发出道:寒光。孟尝君踏上铺着红毡的甬道,在两边侍卫
注目下,步入太庙。
他迅速环视一周,王公大臣们早已依序而立,田甲、田富已站 在其中,并且向他递眼色。他没有理他们,总觉得这里缺少阳光,气 氛太凝重,到处都能喷出寒气。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隐约看见齐潜 王站在平台上,居高临下,威严无比,他的背后挂着田齐历代先王的 画像。他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台前行过大礼,然后站在右首,恰好又与
对面的苏秦打了个照面。
齐潜王双唇紧闭, 一言不发。他用电一般的目光,严厉地审视 着台下每一个臣子,太庙内静得出奇,紧张的压迫感使得王公大臣 们都透不过气来。
这样足足僵持了一刻时间。
齐滑王觉得气氛酝酸得差不多了,便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
“叫你们都来,是想说个事。”齐滑王郑重而严肃地说:“有人谋 反,想夺权篡位。”话到这里突然停住,威严地注视着台下的群臣。
众臣面面相觑,都在猜测大王所说的谋反人到底是谁。
“这是决不允许的,犯的是滔天大罪。这些人如果还是田氏子
孙,就请站出来,到寡人这儿来,向列祖列宗请求宽恕!”
众臣都勾着头,目不斜视,鸦雀无声。
大家都自认没有谋反,就连田甲、田富兄弟都认为,他们是绝 对忠于大王、爱护田齐江山社稷的。否则他们要费那么大的劲,去清 除苏秦这个“纂臣”做什么?
“寡人迟迟不提此事,目的是想等待他们的觉醒,如果他们能 到寡人面前请罪,寡人就宽恕他们。都是田氏子孙嘛,何必定要手足
相残呢?”
此言一出,许多大臣都把目光移到田甲、田富身上,大家不约 而同地想起劫持事件,觉得田甲兄弟今日在劫难逃了。
田甲、田富被一束束灼人的目光刺得浑身不自在,田富更是
受不了了。他欲跳出来质问王,被旁边的田甲紧紧拉住。
孟尝君早已被滑王制造的气势,压得透不过气来。此时听到 “手足相残”一词,觉得滑王指的就是他。他顿时感到天旋地转,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