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寄东风

拍摄的这种照片,把手机拿给我,我删掉。否则我会利用我的职业,曝光你们。”

  本来猖狂狞笑的骚扰狂,却紧张地往后缩脖子。

  他们支支吾吾地互相推搡。

  最后有个人窘迫地揉了一把头发。

  他痛定思痛地咬牙,递出手机:“啧,我说,你报啥警啊,我们不过夸你漂亮,你看你......怎么还急眼了,这么不经夸啊。”

  她细白的手指划开那人的手机,专心删完所有的偷拍照片。

  姜嘉茉一腔委屈,在酸涩的眼眶里蒸腾。

  她真咽不下这口气。

  明明是这些人的错,还要把亵渎当称赏。

  要她接稳了,拿住了,再向他们叩谢隆恩。

  但是还好,照片已经删掉清空。

  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她转身,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熟悉的怀抱。

  白麝香和冷檀木,宛如一座冰山,将她围绕包裹,她犯渴肤缓解瘾症的灵丹妙药。

  碰到他,她就变得好软弱,也好没出息。

  原来他一直站在背后保护她,在她阵营中摇旗呐喊,是她的同盟。

  可是前一刻,她才为他泪水汤汤。

  现在却被这个人,狠捞进他的怀抱里。

  他给她披上他的外套,用绅士手把她桎梏在半空中。

  她单薄的膝骨,绕上他的手臂,泛着薄红的眼梢,浸润在他心脏附近。

  姜嘉茉的恐惧、不安、惊慌、耻辱,藏回舒适的地方,悉数尘埃落定。

  她安心地依偎在他怀里,但又有点尖锐的捶他的肩膀:“哼,谁要你保护。”

  没等到回答。

  姜嘉茉怯生生地把手指搅白,不敢看他一眼。

  她不想在他脸上看到救赎,悲悯,或者类似宽宥的神色。

  不想在自己被沾脏的时候,把他也搅进浑水里。

  “之前不是饿了吗?”

  他好会讲话,根本不提,她被人拍摄照片亵渎的事情。

  裴京聿把她裹进自己外套里。

  男人抱她出酒吧,来到隔壁甜品店。

  他下颚抵在她头上,仿佛只是泛了醋劲儿,非要带她品尝平常专属的可口小甜点。

  裴京聿唇角有点笑弧度:“之前向你索取恩惠,连轴转,忙得没空吃饭,挺馋这家莓果甜颂的。”

  裴京聿嗓音缠绵又磨人,请求说得像撒娇:“能请我这个陌生人,吃个莓果小蛋糕吗?”

  他的皮囊太过绝色,仿佛说什么话,都能实现。

  说照亮,便生光,说点睛,就腾龙。

  她为他造了十年教堂,把他讲的话当教义,恨不得为他鲜花须弥,把他庄重放在神龛上供起来。

  姜嘉茉好轻地“哦”了一声,随即点头讲好:“给你点一个六寸的宝可梦,我最喜欢皮卡‘啾’。”

  恐惧情绪消解以后,她有点不自知的亢奋。

  她枕在他怀里,眨了单边眼,狡黠地说:“电你!还讲‘陌生人’哦,谁叫你先坏心眼的。”

  裴京聿懒散地耷拉着眼皮。

  男人最擅长装得兴致盎然,好柔地在她耳际,碰了一下。

  他有点苦恼又无辜,对她讲:“我手机搁在桌上忘拿了。我回去拿,你等我送你回酒店。”

  姜嘉茉的注意力,在蛋糕香甜的气息中:“好呀。”

  她有点不舍地从他怀里出来,眼巴巴地看着店员制作蛋糕坯。

  她没发现。

  裴京聿的眼漆黑如墨,蛰伏的杀意随着离开她的脚步,按幂叠加。

  男人拢好衣领,狠戾的吊起眼梢。

  他年少时百无聊赖,被母亲胁迫接受熏陶,看话剧《卡利古拉》。

  裴京聿只觉得加缪这人,除了疯狂平等指责所有人以外,没什么实操意义。

  姥姥保留的加缪手稿,千金难求。

  手稿被他折叠,当成纸飞机,信手闲掷。

  他好似从未珍惜过什么天价物件,能取乐就成。

  但此刻,裴京聿牢记《卡利古拉》的台词:“我之所以草菅人命,是因为我自己,就视死如归。”

  “我们杀人,是为了创建一个永远不再杀人的世界。我们情愿成为凶手,就是要让这个大地上,最终布满清白的人。”

  刚才拍摄姜嘉茉私密照片的男人,还在呲着牙和朋友傻乐呢。

  他冲着那漂亮女明星,伸出舌头,作势要舔的刺激。

  真让他爽得天灵盖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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