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0

是他把万岁爷伺候得一觉睡到大天亮,甚至连宿醉症状都没有!

  是他细心, 他会伺候,跟方荷那死丫头有什么关系!

  方荷巴不得跟自己丁点关系都没有。

  躺在耳房里睡下之前,她和冉霞都没能再见到白敏。

  得知御前的陪寝宫女全都被送去了慎刑司,白敏的下落御茶房都能猜得一二。

  连交接的翠微她们都只字不敢提,方荷和冉霞心里也忐忑居多,回到耳房都没说话,躺下了也翻来覆去睡不着,生怕被连累。

  方荷要担忧的,比冉霞更多。

  即便她对康师傅有用,如果这位爷记得自己昨晚做了什么,谁知道这用处抵不抵得过被冒犯的怒火?

  她绞着手指,恨不能剁了自己的爪子。

  怎么就没忍住呢?!

  她就着冉霞翻来覆去的动静,无声合掌祈祷菩萨佛祖耶稣玛利亚,千万别叫康师傅知道昨晚是她伺候睡下的。

  只要能躲过这一劫,往后她一定再也不耍脾气,就算嫁个倒夜香的……她也认了。

  反正只要能出宫,凭她的本事,怎么都能过上快活日子,她不挑的。

  等她起身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

  哪怕睡了大半天,方荷看起来比熬了大夜还疲惫,揣着七上八下的侥幸心理,她梦里都在给各路神仙上香,根本就没闲着。

  等到了茶房,白敏不见人,冉霞不敢上前,方荷还得赶鸭子上架去站桩,心里就更五脊六兽,警惕非常,瞧着倒稍微精神了点儿。

  岂料梁九功这回连个眼风都没给她。

  李德全也只当不认识方荷,板着脸也不叫她进殿,仍将茶接过去,自己进殿伺候。

  御茶房就这么被冷待了三天,方荷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去领月例的时候,方荷在乔诚的小库房那边碰上去请安的魏珠,还喜滋滋跟爷俩夸梁九功。

  “梁总管不愧是御前大总管,为人厚道,做事大气,活……咳咳,就该他受万岁爷信重。”

  乔诚:“……”你是要说活该吧?

  魏珠:“……阿姐,我那里还有退烧的药,回头我给你送一包过去。”

  阿姐定是病得不轻。

  梁九功厚道?大气?他梦都不敢做这么美。

  方荷只笑笑不说话,有些事儿只天知地知,她知梁善人知就够了。

  反正只要她能顺利出宫,她和梁九功的仇可以一笔勾销。

  “总归咱还是得多记人点好,往后有机会给梁总管上坟的时候,我一定多烧些纸钱给他!”

  乔诚爷俩:“……”话就是说,梁总管可能不需要你这份惦记。

  梁九功确实不需要。

  他这几日在御前,日子实在过得不算好,比方荷的心提得还高。

  虽然主子爷什么都没提,连被带走的御前宫女都没过问,却总意味深长盯着龙床瞧。

  这就罢了,万岁爷偶尔还以打量的眼神盯着他的手,那眼神……跟要给他剁了去似的。

  这叫梁九功实在拿不准,主子爷到底记不记得那晚的事儿。

  其实伺候久了,他一直都怀疑,主子爷喝醉了酒会不会忘事儿。

  以前裕亲王和恭亲王有犯浑的时候,主子爷喝了酒往往不记得,可要谁想借着醉酒糊弄万岁爷,基本都落不了好下场。

  这事儿他能看在眼里,从来都不敢问。

  眼下已经过了坦白的时候,万岁爷越不提,梁九功就越没有开口的机会,心肠愈发不安,渐渐有些后悔吃了方荷裹了糖衣的威胁。

  要不说梁九功了解自家主子呢,他还真猜对了。

  以康熙的掌控欲和自律,如果喝酒会断片,那他一定会反复喝酒锻炼酒量,将断片的点确认到分毫不差,绝不越雷池一步。

  整个大清也就只有教导康熙长大的孝庄清楚,哪怕是喝到酩酊大醉,是否记得醉酒后的事儿,只端看哪个对康熙更有利罢了。

  所以那夜的情形,康熙虽有片刻的恍惚,基本都记得,只是不敢置信,暂时不想提。

  哪怕他叫常宁那厮使坏喝了掺酒,哪怕他沐浴时被热气蒸腾得酒劲上头,哪怕他闻了和合香犯晕……他也不该被个弱鸡子一样的瘦小宫女给放倒!

  他才十四就能带着一群半大小子,将大清第一巴图鲁鳌拜拿下,靠得可不只是天时地利,还有他本身的实力。

  近些年在布库场上,他已经很难逢敌手了。

  即便底下人不敢用全力,以他可拉十四石弓的力气,也绝无可能被人放倒!!

  他甚至没办法拿酩酊大醉来说事儿,被推倒和放倒是两码事!

  他反复回忆,始终记得胸骨被瘦弱肩膀顶得生疼的感觉,有那么片刻工夫,他脚是离地了的。

  这太特娘的不合理了啊!!!

  他都张不开嘴问宫殿外值守的暗卫,甚至庆幸殿内的暗卫被支使出去了,只宁愿那夜是梁九功差点亵渎了龙根。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