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后,然后故作轻松地笑一声:“我说过了啊,只有我能救你,也只有你能救我,这是个双向的关系。”
“我救下想自杀的你,叫你有渴求,活到了现在,这不算救吗”她说。
不止是这样。
梁聿看着她的眼睛,心里有了确定的答案——肯定不可能只是这样而已。
“我认识他,也认识你。”梁聿肯定,“只是你不想告诉我。”
羽绒服被江风吹得像结了一层薄冰,连他的身体都捂不暖,梁聿站了起来,梁初楹还坐着,睫毛下垂,在眼下覆下一层阴影,头发轻盈松软地被吹起来。
待在她身边不远的时候,就能够闻到那股经久不散的水果香,有的时候像刚摘下来的生果,有的时候像放了好久已经熟烂了的软果,反复更换。
明明也没有见她用过香水,梁聿不知道这股味道从何而来,只是每次想到这些重重的疑窦都会觉得神经发痛,像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阻止他继续想下去。
“你如果想知道的话。”她说,“就到我的记忆里找答案。”
梁初楹仰起脑袋,微微笑了:“如果我们之前就认识的话,记忆里会有关于你的部分。”
梁聿低眼凝视着她,突然觉得那笑容并不算真心,甚至像薄荷叶一样发苦。
凌晨的风从他的衣服下摆往里灌。
天亮了。在梁初楹的认知里,他是不需要讨好的人,于是她的态度也自然而然地冷淡多了,说话语速快:"不玩儿,陪朋友来的。"
想了下,她又补了一句:"我朋友马上就来了,你占了她的座。"
那人笑,“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呀?"
"关你什么事,离我远点,我厌男。"梁初楹把手机揣进兜里,站起身来想走,却猝不及防被他扯住袖子,她扯了扯,没扯动,耐心有点告罄,回头盯着他,眼神不带善意。
"松手。"
他调笑着,表情看上去就不正经:"别这样嘛,交个朋友呗。待会儿跟我一起出去玩玩儿?"
"玩"字被咬得很重。
居然会有这样离谱的人,说这种带有暗示性的话语也不觉得害臊。
梁初楹低眸,看见他侧脖子上的纹身,纹了一串骷髅头,特别非主流。
这赛车场里鱼龙混杂,来的人里有一半都不是正经学校的学生,好多都是三流院校来凑热闹的,无非是觉得赛车看上去帅,能提高他们的逼格。
她余光注意到有人从入场口里出来,穿一身蓝聿色赛车服,肩颈开阔,背脊挺得很直,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进场,准备坐进车里了。
梁初楹与他对视一眼,少年的眸光停留在她被扯住的袖子上,仅一秒,又移开,然后径直拉上车门进去了。
这个时候聿柠和王栩文还没回来。
梁初楹的表情本来还有点烦躁,倏然间,她想通了什么,微微牵动嘴角,杏眼微弯,显得乖巧。
她说:"别待会儿了,现在就带我去吧。"
赛车场上,梁聿的车已经停在了起点,他却又突然把车窗拉下来,头盔上的黑色镜片与他的瞳色合为一体,辨不清神色,只能看见他偏了头,微微眯住眼,沉默地看着梁初楹和那个男人走。
梁聿把头正回来,指尖搓捻着口袋里的糖。
他不爱多管闲事。
袁晴似乎在门口接了个电话,因为她还没走,梁聿暂时不敢从房间里出去,不然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本来精神状态就不好的袁晴估计更加崩溃了。
袁生拂开她的手:“只是你们觉得好。”
梁立明又耸着眉毛:“这是什么话大家都是为了你好,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苦了,非要碰一鼻子灰才知道疼现在爸妈给你把错误的路都砍掉,你就顺着一条路莽着冲就能获得成功了,还要我们为你怎么做!”
袁晴叹口气,用细细的声音说刺耳的话:“算了,养了个白眼狼,还觉得我们害他呢,跟他说不通的,长大了自然就知道谁对谁错了。”
她坐在凳子上回工作的消息,眼睛都没从屏幕上移开:“你中考考进市重点了,就带你去奶奶家过暑假,最后半年自己再加把油。”
话是这么说的,袁生第二天就懂了梁立明说的“把错误的路给砍掉”是什么意思——他养的斗鱼被捉出来砍成了两截,被可怜地扔在厨房的垃圾桶里,身体和尾巴恰好分开。
斗鱼的尾巴都很漂亮,现在却只剩下一团死气,以及淡淡的鱼腥味。
那鱼他跟梁初楹一人一只,刚买的时候袁晴就不高兴,说这种东西寓意就不好,斗鱼斗鱼,难道觉得家里斗得还不够厉害吗
梁初楹大闹了一场,他俩才没把鱼缸摔了,结果现在梁初楹刚走,鱼就成了两半。
袁生蹲在垃圾桶前,把两条鱼尾巴捡起来冲干净,放进了塑料袋里,然后夹进了梁初楹借给他看的一本小说里,想着,等考进爸妈想叫他去的那所学校了,他暑假就能去奶奶家,到时候再把鱼尾巴带给梁初楹。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在这个家里,语言是没有效力的,成年人远不如小孩子要信守承诺,他们上一秒说过的话,下一秒就能被轻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