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跃动了。不知是谁,击了一下鼓,鼓声浑重 ,衣着鲜艳的舞女轻轻地踏上了圆形的舞台,伴着鼓声,在满月清辉下,肆意张扬着生命。
而她脚边紫红色的帕蒂沙兰和水中素雅的月莲悄然开放。
又是一轮满月之夜。
满月照耀着,这是走不出的屋子。
红枫似连绵不断的血液在空中不断燃烧,华美精致的庭院里没有一丝人气。屋子没有点灯,只有满月清辉,月色似水,凉凉地给庭院笼了一层薄雾的冷光。
在红枫下安静地睡着一位人偶般的少年。
神子般的洁白无瑕、琉璃般的纯净无垢,月辉透着红枫温柔地点了点少年的额头,在枫叶的影子里蝶翼一样的睫羽上下颤动。
滴答……一滴水珠从叶上滑落,滴落在地。
蝴蝶挣破了蝶蛹的束缚,紫琉璃的少年睁开了水晶一样透亮的眼眸,他有些迷茫地看着这华美无双的庭院。
回忆像黑夜一样翻涌着靠近他,少年有些头疼地捂住了头。
那是算不上好的回忆,背叛就像附骨之疽……水晶一样的眼眸里黑暗翻涌着,光被黑水打了几个来回,最后呛了一口毒液,就永远沉入了稻妻的海中。
少年再次睁开眼,仍是琉璃一样的眸子,却再也透不出一丝光亮了。
少年想起了他的名字,他这个阶段的名字是——散兵。
风声吹动庭院风铃,悦耳的风之歌有如珠落玉盘,一切都是那么安宁祥和;但一道细细的紫电击落了铃铛,弄乱了满庭月色。
啪啦一声,铃铛的生命便被无情夺走。
风再也吹不动铃铛,便只能报复性着煽动红枫。枫叶簌簌,不详的红云聚成一团团溶不开化不掉的血块。
散兵清楚这里的每一处风声,他在这里呆过几乎一生的光阴,只有他和他的影子相伴的每个夜晚,他曾经是那么迷茫和痛苦,但现在怨恨和憎恶填满了他小小世界的天空。
这里不该有别人……不该有任何人看见他曾软弱的样子。
有一道呼吸声很微弱,但就藏在这座庭院的某个房间内。呼吸声的主人很愉快,她哼起了哄孩子的歌谣,她说,“美丽的人偶,继续睡吧,愿你有个美梦,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那就杀掉她……
散兵无不冷酷地想,他从月色清冷的庭子步入了满室黑暗无光的院落,稻妻屋子的房檐都不太高,黑沉沉的天空隔了不长的距离,压迫着同样黑沉沉的大地,散兵就被困在这天地间。
木屐踩在木质地板的感觉,就像是用指甲扣着地面,留下一长串像是尖叫一样的恐怖呜咽。散兵走过无数黑暗的房间,路过了无数过往的迷茫,轻轻停在了歌谣的尽头。
他刷得一下拉开了门,隔着一个半遮的幕布,散兵看见了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
那女人的身影很是雅致,暗紫如瀑的长发一直垂到脚,紫藤花的和服像是最迷离的幻梦,听到有人推开了门,她回过头来——
是一双跟他一样的紫色眼眸,无悲无喜,但散兵却听见了命运的石头落地的声响,它从高处坠落,把那个神子般的洁白无瑕、琉璃般的纯净无垢的少年砸得鲜血淋漓。
“留下鲜血的誓约,以黄沙、赤日、草木为证,沙漠的主人与森林的主人将结成永恒的盟约。”
“不论日月如何变幻,不论生灵如何生衰,只要黄沙还遍布在沙漠的每一处,只要草木还生长在雨林的每一角,赤王陛下和大慈树王的友谊就将永不动摇,沙漠和雨林永远都是最亲密的挚友……”
“赤王祭司和树王祭司,请上前来,留下你们守护这誓约的承诺……”
赛诺和提纳里走到台前,他们俩都被困在了这副先祖的躯壳中。
他们接过誓约的酒,拔出刀子,在手心划开一道伤口,血液滴落在澄澈的酒里,晕开一道黑红的印迹。
他们互相注视着,少年早已变成青年的模样。
白发红眸身着沙漠祭司服装的青年有着古铜色的肌肤,黄金般的符文在裸露的皮肤上流淌着,那是赤王力量的加护;而对面是有着长长竖耳的翠绿长发青年,他身披长袍,抱着一束苍翠的花木,碧绿的大尾巴像一团绿云,点点光芒像星星一样开在他美丽绿色眸子中,那来自大慈树王的赐福。
沙漠子民和雨林子民的血都是同样的红色,看不出差别。
他们交换了誓约的酒,带着血腥的美酒被如数饮下,唇便红艳了起来。
“记录下这一切,不要遗忘沙漠和雨林的故事,不要遗忘我们永恒的友谊……”
盟约人的头纱下是拉赫曼泪流满面的脸,他已经理解了一切。原来他曾经相信的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愚昧妄念,沙漠未曾亏欠过雨林,雨林也未曾加害过沙漠。
只是人们忘记了黄金般的誓约,忘了永恒的友谊,忘记了他们神明的教诲,与自己的不同血脉的兄弟残杀了近千年的时光!
“是。”
记录下这一切是一个灰色头发的青年,他不习惯说太多话。青年抬起头,翠色的眼睛深处是一点菱红的智慧之光,他拿出笔,在莎草纸上忠实地记录下发生的一切。
艾尔海森不讨厌这样的感觉,或许他之后可以考虑一下做书记官之类的工作。
这里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幻梦,还是真实历史飞过的一个尾羽,在记录的文字下都显得不那么重要。
他写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