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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如常人般的生活了。

  魔族不需要进食。没有味觉,也没有体温。

  他们已经变化成为某种程度上能被称作不死不灭的异种,这也是他们付出的代价之一。

  簇幽现在能心安理得地坐在浮梁的“葬身之处”边上,就是因为她知道,浮梁并不是真的死了,在某一天,他可能还会再度睁开眼睛——

  钟饮真坐在对面,看着那个小家伙机械地吞咽着食物。那魔族小孩的脸稚嫩而苍白,唯有一双湿润的眼眸还残留着一丝活人的气息。此刻,一滴滴鲜红的血泪正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淌落下来。

  钟饮真:“……”

  深夜,荒林,面无表情捧着食物边吃边流血泪的小姑娘,这场景看起来还挺像鬼故事的。

  她不知道魔族能否消化凡人食物,魔族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太过神秘了。不过想来,普通的食物对这孩子而言,也不至于是穿肠毒药吧。

  钟饮真等了很久。

  等簇幽哭够了,似乎也是吃饱了。

  钟饮真这才轻声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簇幽摇了摇头。

  “那不如,你跟我走?”

  簇幽缓缓垂下头,沉默片刻,纤细的手悄然探出,小心翼翼地勾住钟饮真的衣摆。

  两人就此结伴。

  簇幽年纪虽小,方向感却没有钟饮真那么糟糕。在她的指引下,两人很快走出了那片林子。

  钟饮真却不愿以最短的路线直接离开魔域。

  “我之前已经追踪到了一些稀有魔兽的足迹,想再赌赌运气。说不定就有收获了呢?”

  “你为什么要抓魔兽?它们既不好吃,身上的气息也浑浊肮脏。我也没听说哪个修仙的人拿魔兽来炼丹的。”

  簇幽的质疑理所当然。

  钟饮真微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

  “我说出理由来,你可别笑我——我是在寻找消解魔气的方法。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但距离成功还有十万八千里……”

  簇幽仰头,眼眸微颤。

  有些不可思议的惊喜在眼底炸开,又很快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惶然。

  ……居然,真的有人在研究该怎么让魔气消失么?

  她也瞬间明白了,钟饮真为什么偏偏需要魔兽来做她的实验材料。

  可天下的魔气,说到底都来源于魔族身上。还有什么,比一个活生生的魔族更适合做实验材料呢?

  这个人……她救了自己,收留自己,有没有可能,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呢?

  接下来的几日,簇幽日渐沉默。

  她们离魔族的地界越远,离人间越近,她发呆的次数就越来越多。

  直至钟饮真牵着她的手踏入满是凡人的无忧集,逢人便笑着说,这是刚刚来投奔她的远房妹妹——

  簇幽:“……?”

  这和她想象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得知她在想些什么的钟饮真也忍不住瞳孔地震,声音也拔高了好几个度:“你说什么?你以为我把你带回来,是为了拿你做实验?”

  随后,钟饮真不知想到了什么,深深一叹,语气也严肃了起来。

  “小幽,你心存疑虑,为何不直接问我?既如此恐惧,又为何不逃跑?”

  “我刚刚遇见你的时候,就发现有些不对劲。明明你那个魔族同伴要置你于死地,你却毫无反抗。起初我以为,是你顾念旧情,狠不下心……现在才发觉,是你本性如此。”

  “为什么,每逢生死关头,你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钟饮真已经见过太多残忍嗜杀的魔族。她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不一样,但却没料到她的心态和其他魔族居然是两个极端。

  这孩子怎么能如此轻视自己的性命?

  簇幽的神情茫然而落寞。

  其实,她不是不想活。

  她只是已经不知为何而活。

  浮梁曾直言过他对她的妒忌。可如果活着只是一场无休无止的煎熬,那些对力量的痴求,对“生”的执念,又有何意义?所谓“活着”,不正是上天对魔族的祖咒吗?

  她想不通这点,钟饮真倒也没有逼她。只是让她以自己妹妹的身份在无忧集住下。

  “无忧集”——是钟饮真亲自建设起来的城市。一开始,只是一个村落,十几户人家。再到后来她用自己所学的机关术治水,手刃了导致江河泛滥的“五灾”之一的赤虺,“苍梧仙子”之名逐渐在大地上传播开来,引得无数民众慕名投奔,这才逐渐发展出一座城市。

  钟饮真是个天才。

  只要是见过她的人,就不会怀疑这一点。

  就拿她如今除了机关术外最闻名的医术来说。最开始,她对医道只懂一些皮毛。真正开始研习药理是从赤虺被斩、引发大疫之后……那场瘟疫本来要死更多人,是她在紧要关头不眠不休地研究,才找出克制疫病的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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