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布朗·贝尔,一个把“死亡禁区”当做邀请函的男人。
我的脚走过陷阱堆里的神殿,睡在过火山边的岩石上,和三种传说生物打过赌也打过架。但我从没像面对血樱寺时这样,心跳得像一头发情的野驴。
起初,我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山林探险。一个被雾遮掩的废弃寺庙?听起来不就是“好拍照、好打卡”的旅人天堂?
村民却用一种像是在给我念悼词的语气说:“那地方……你去了,回来的人都不是原样。”
我笑了,拍了拍那位老人骨瘦如柴的肩膀,说:“我也从尼格沙漠归来过,嘴里叼着蝎子回来写日记。”
他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山顶:“你要走,就别回头。”
我装备了登山刀、三天干粮、强光手电、一瓶风干后的威士忌、还有我那本记满遗言和笔迹的探险手账。然后,天刚亮,我就进山了。
森林一开始还算正常。鸟啼虫鸣,枯枝断叶,和我以前睡过的地方差不多。
但越往上走,空气就越粘,雾像带电的蛇,缠在我的腿上。我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湿气,这是一个地方在拒绝我的方式。嘿,那就更有往上爬的兴趣了。
路径开始变得……不讲理。我记得我一直往东,但每次转身,太阳却永远在左边。我用绳子在树上做了记号,但它们会自己消失。
在半山腰,我停下来喝口水,听见远处有女人在笑。我大喊:“你要是女鬼,就别笑这么好听。”
她没回答。
三个小时后,我走到了血樱寺。
它没我想象的那么“破败”,它像一只死去千年的巨兽,骨架还挺立,等待下一口活人。寺外的樱花不是粉红,是深红,深得像是刚从尸堆里浸染出来。花瓣飘落下来砸在我肩上,沉得像石头。
我推门,门响了一声,不像门,是像哪种沉睡装置被激活。
寺内光线扭曲。不是昏暗,而是像空间本身在不断被拉扯。我打开手电,光线被吸收进去,什么都照不到。我看见供奉台前坐着一尊佛像,眼睛闭着,但我知道它在看我。
因为我走到哪,那种被注视的刺感就跟着我到哪。
四周的墙壁布满壁画,描绘着一个穿白衣的女人,她站在血樱林中,手里捧着一朵花,身边成百信徒在地上爬行、哀嚎,有的脸被剥了皮,有的没有眼睛,但每个人都在“笑”。
我正打算拿出手账记录时,身后响起脚步声。
我转头,一名老僧站在那里。他骨瘦如柴,眼窝深陷,像是一具站着的尸体。他朝我点头,像在说:“你几把谁啊。”
我没问话,就跟着他走。他将我引到一间禅房。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卷经书和一盏永远不灭的香。我们坐下来,他看着我,眼神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怜悯。
“你想知道血樱寺的秘密?”他问。
我点头。
他慢慢说:“很久以前,这里是信仰之地。后来,人想不死,就开始献血、献人、献魂。他们埋下了千具尸体,换来花开不败。”
“血樱,开得越艳,死的人就越多。”
“每年的春天,血樱苏醒,那些魂啊,鬼啊就出来,找回它们的‘身体’。”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我的脖子像被无形的手卡住,眼前一片红。
老僧在雾中慢慢消失,他的声音却像在我耳膜里翻滚:“你现在是这个地方的一部分了。”
我试图拔刀,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雾像血液一样灌进我的鼻腔、耳孔、甚至我的皮肤下。我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裂开,里面走出来另一个“我”,正盯着我笑。
然后我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我躺在樱花林中,身边安静得像一个空坟。那些血樱正缓缓张开花瓣,我看到它们的花蕊里藏着一张张人脸,睁着眼,嘴巴微动,像在说:
“欢迎回来。”
我发疯一样逃下山。跑到村子门口时,我满身是血,鞋子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呼吸像拉风箱一样撕裂。
村里那个老人看着我,摇了摇头:“你回来了,但你也变了。”
我没说话,只是擦了擦额头上的花瓣,它是红的,但血不是我的。
回到现实世界后,我还是不知道那一夜经历了什么。但有件事我知道:血樱寺不是一座废弃的寺庙。
它是活的。
下一个去的,不一定还能回来写这篇记录。
——布朗·贝尔
(注:本文手稿边缘附有一句用泥炭红墨水写下的句子:“如果你在林中听到女人的笑声,记住:它不是为你准备的。可以去血樱寺后山的葬月谷里碰碰运气,说不定有女神给你庇护。”)
首翔挠了挠脑袋,表情复杂。他看着面前这只笑得跟蜂蜜酒一样甜的熊霍尼,脑子却突然“哐”的一下像被榔头敲了一样。
“喔靠……玺翎陈让我找那棵纯白的樱花树来着!”他直起身子,双手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我怎么把这个任务给忘了,淦。”
“哈?你还想着回去?”熊霍尼瞪大熊眼,“我看那阴间似的山路你还是别去了,刚才你跑下来那架势,跟被扒了皮似的!”
首翔皱了皱眉,远远看着那片依旧在山雾中若隐若现的血樱林。血红色的花朵在风中缓缓摇晃,就像无数张正在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