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个同犯的后脑勺,可这两个人却不是耸耸肩就是动动腿,这些小动作被站在背后的组长看了一会,组长对维纪员比了个动作,向这两人指了指,于是维纪员点这两人的名叫去了寝室。集训队有两间严管学习室,在没发生打群架事件前,一间学习室足够给被严管人员学习,另一间学习室多半时间空着,平时用着对极少数个别不遵守严管规定的人“开小灶”。而自从关了几十个参与打群架的人进来后,这两间严管学习室都爆满了,所以对极少数个别不守规矩的人就直接叫到寝室里来训话、“开小灶”。
“刘月生,冷红光,你们两个是咋个回事呢?是因为朋友打招呼,我是对你们包容了又包容,放了一马又一马,你们就自以为不得了啦?我这里就拿你们没办法了?你们也都是渡口桥监狱的老麻雀了,你刘月生还是大队积委会的,以前没有来集训队体验过难道还没有听说过吗?”
组长见刘月生和冷红光两个站在铁架子床边,身子靠在床上,就用手指了指:“不会立正吗?床上靠起就那么舒服?立正站好!”
两人把身子微微挪了挪离开床架,但没站几分钟又刘月生又靠在床上,冷红光看刘月生把身子靠床上,自己也跟着把身子靠床上。
“出操装肚子痛,一去厕所就是一个多小时,回来学习磨皮擦痒的坐没个坐相,这会叫你们立正站好站没个站相。不好意思,那就不要怪我咯!”组长双眼一瞪:“来几个人,把他两个弄过去勾斗!”
所谓勾斗,就是弯下腰,双手十指伸直摸着自己的足尖,总之是把人弄成一个扣着的“U”字,如果是经常锻炼腰背部柔韧性的人,做一下这个动作不算难事,可是对一个没有锻炼过的人来说,却是几乎要扯断腿筋折断腰的事,而且这动作不是只要你做“一下”,而是动辄就要你做上十分钟、二十分钟,甚至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总之就是必定要弄得你反复不停的倒在地上,又架你起来继续,还不仅是如此反复折磨你,在你被勾斗的同时,全身已经到达承受极限的同时,还有人在用棍棒猛击你腰部、背部和腿上臂上,或是拳打脚踢。也正是在这样折磨刘月生和冷红光二人时,二人哪里受过这等苦,于是就有了反抗之心,先是刘月生说这样做是违法的,政府没有给你们这么大权力可以这么做,而且不管维纪员如何弄他,都只像一摊烂泥一样赖在地上。
组长冷冷一笑:“嘿嘿,哼!集训队就没有治不服的人,老子今天就让你好好试试这里的药性。”说着,嘴一歪,几个光着膀子全身雕龙刻虎的维纪员心领神会,三下两下把这二人又重新拖回寝室。“呯”地一声关掉寝室门,一个维纪员问组长:“老大,请他们两兄弟吃猪肉还是吃团鱼?”
“和他妈X这种不识好歹的人哪用费那么多力气,直接上团鱼,简单点!”组长阴冷的目光像两支毒箭射向刘月生和冷红光二人。几个维纪员从床铺底层拿出几件棉衣,强行给刘、冷二人穿上,组长从腰间取下钥匙打开自己的床头柜,取出一块四四方方的熟铁,正好盈盈一握,组长把这块闪着冷光的熟铁在手里掂了掂,几个维纪员立马将刘月生双臂反剪,只见组长手臂一挥,“咚”地一声,这块铁重重砸在刘月生后背。冷红光见状,吓得双腿哆嗦,一股热尿淋湿了裤子:“你们饶了我,我听你们招呼就是,你们饶了我!求你了组长,求你们几个大哥,求你们了……”到了此时,正是发泄情绪过暴力瘾的时候,无论组长或是几个维纪员,谁也不会因为你求饶而手软,冷红光还在哀哭求饶时,背上也重重挨了一铁墩子,“哇”地一声,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先挨了一铁墩的刘月生趴在地上,被一维纪员接过组长手里的铁墩猛地砸向背部,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双腿机械地蹬了几下。
组长把铁墩锁进床头柜,几个维纪员知道该收手了,于是七手八脚将地上血迹和刘、冷二人嘴角和脸上血迹擦干净,将几件棉衣重新塞回到床铺底层后。组长冷冷地说:“去报告干部!”
不一会,队长和指导员还有几个干部来看了一眼,把这二人送去了医院。
刘月生死了,死因是心脏受到外力撞击破裂,血液积满整个胸腔腹腔。监狱和驻监检查室商量的结果是:刘月生心脏病突发,送医抢救无效死亡,将尸体火化后通知他亲属来领骨灰盒。冷红光因不慎跌倒而导致腹痛,带回集训队服药调养。
开初听说此事后在犯群中引起了一连串的猜测:
—— 好端端的的人为啥才去半个月就得急毛病死了?
——说是突发心脏病,我和他一起都七八年了,从来没听说他有心脏病!
——就算一个人得急毛病,那不可能两个同时得病吧?!
……各种猜测和议论也就持续了两、三天,当第三天刘月生家属来把骨灰盒领走后,此事就像监狱吹过的一阵风,搅起几片树叶,摇动几棵树杆,就再没了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