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金陵

的。”

  芳枝被吵醒,瑟缩起身,裴疏则挥手命她退下。

  姜妤感觉头顶帐帷自己动起来,起伏、陷落、缠绕,蛛网一般将她裹紧封锁。

  她没有挣扎的力气,懒声问,“所以你想做什么?”

  “我带你出去走走,到江南,”裴疏则道,“你也很久没回金陵了。”

  金陵二字触动了姜妤本已麻木的神经,“为何要我去那里?”

  裴疏则道,“不是要你去,是陪我去。”

  “你去金陵做什么?”

  裴疏则话锋一沉,“怎么,怕我对越文州下手,还是怕万一见到故人,感怀伤情?”

  姜妤敛眉,“我没这个意思。”

  裴疏则道,“我是去出公干,只要你那文州表兄没再以天下为己任往里瞎掺和,我没空搭理他。”

  姜妤不动声色地将话锋转开,“你现在出公干也要带着我吗。”

  裴疏则轻笑一声,目光下移,落在她的小腹上,“当然,你本事这样大,我可真怕出去一趟回来,你又会给我一份不知什么样的大礼。”

  他忍耐着,捏她的脸颊,“以后你得一直待在我身边才行,最好一步都不要离开。”

  姜妤静静看着他,没什么情绪地想,这人迟早要把他们两个全弄疯。

  不,很可能现在已经疯了。

  她垂下眼,将头扭到一边,“你看着办吧。”

  裴疏则不过是来通知,事情说到,便起身走人。

  三天后,果然有车来接她,不同于从代郡返京的四驾安车,宫门口只停了辆青篷马车,孤零零一匹御马拉着。

  姜妤没说什么,径直上车。

  虽然从上京到金陵的官道平整宽阔,车夫也驾驭娴熟,可整日坐车赶路下来,依旧腰酸疲软,芳枝是姑娘家,懵懵懂懂,而姜妤心灰意冷,懒得阻止,懒得挑破,全然一副听天由命的状态,随他折腾去了。

  行路月余,时气渐渐溽热,终于在五月中抵达了阔别八年的金陵城。

  姜妤畏热,从前这时候,她应该已经泛舟水上,或是在紫云山中躲清凉。

  芳枝见她面色不佳,打开随行嬷嬷们一直补充的点心盒,“姑娘是不是又想吐了?这里还有山楂糕和柿霜糖,都是今早新买来的。”

  姜妤目光落在这两样小食上,眸色深深,最终取了颗柿霜糖含进口中。

  外头车夫勒住马匹,芳枝诧异道,“不是离进城还有十多里吗,怎么停了?”

  她探头出去,发现路边是座长亭,里面站着位女冠。

  午间阳光正盛,有点看不清楚,芳枝揉揉眼睛,惊喜道,“姑娘,是奉真师父!”

  姜妤一怔,下意识将点心盒子扣上,“你说谁?”

  裴疏则正同奉真说话,他面上含笑,却并不下马,居高临下道,“师父的云游弟子们果真消息灵通,连本王何时抵达金陵都知道。”

  奉真青帔鹤氅,不知在此等了多久,额发被汗珠打湿,道袍也蒙了新尘,丝毫不见窘迫,依旧仙风道骨,眉目坦然,“贫道只想见一眼爱徒,过几日便是她的生辰,王爷既这时候带她过来,也是缘法,不至于一句话都不让说吧。”

  裴疏则莞尔,“怎会。”

  他挥手命人去唤姜妤,姜妤得到允准,急忙登下马车,飞快朝奉真跑去。

  芳枝提心吊胆,“姑娘,当心身子,别跑那么快!”

  姜妤恍若未闻,离奉真越近,万般委屈越发一齐涌上来,忍着鼻酸唤了句师父,便埋进奉真怀里。

  奉真揽住她,温柔道,“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她注意到她的腰腹,将她扶正站稳,“你有身孕了,不能这么趴着。”

  姜妤眼睛不肯从奉真身上挪开,只问她好不好。

  奉真抚摸她被风拂乱的头发,“我很好,倒是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姜妤注意到裴疏则下马走近,垂下眼睫,“我孕中总没什么胃口。”

  奉真看像裴疏则,裴疏则扫一眼姜妤微红眼尾,哂然,“师父这样看着我,倒像是我饿着她了似的。”

  奉真道,“王爷还是这样心重,我何曾如此说?”

  裴疏则笑笑,“师父和妤儿师徒情深,本王也正打算带妤儿去紫云观小住,不知师父可愿意。”

  奉真正要应下,姜妤却先慌张起来,立刻摇头,“不必了,我随你去官邸。”

  两人都有些意外,最后还是裴疏则问,“怎么?”

  姜妤并不知裴疏则想做什么,本能感觉他目的不纯,不想把紫云观牵扯其中,“我身体不适,去不得山上。”

  她神色哀求,“疏则哥哥,我累了,我们早些进城吧。”

  见她这般服软,裴疏则也不介意和她扮演一次恩爱夫妻,饶有兴味挑眉,“也好。”

  他和奉真告辞,扶姜妤进了马车,关好车门走回,也准备上马。

  奉真神色探究,开口道,“等一下。”

  她上前,“妤儿生辰将至,我是槛外之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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