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金童玉女

  一场闹剧结束,千禧在酒家稍作歇息后,便往回走。

  马车上,她半干的长发披散,搭在肩头,江祈安宽大的长衫松松垮垮穿在她身上,慵懒又闲适的模样,是只有闺房才能见到的场景。

  毕竟嫁了人,江祈安别过脸,以免冒犯。

  千禧一边捋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一边问江祈安今日之计是否成了,江祈安全盘托出。

  “你说落水是你计划好的?”千禧一时怒了,她想起在水里扑腾的感觉,还有些手脚发软,“你怎么能这样,至少得跟我商量商量!”

  “嗯……”江祈安记得与她说过一遍,她没听清,他想解释,马奉春却在面前,此刻被千禧质问,他并不做解释,毕竟将她设计在其中,他后悔不已。

  “真是!气死我了你!”千禧嘟囔着,“你知不知道女孩子会来月事?你好歹早些跟我说,让我心里有个准备!”

  江祈安低着头,瞳孔猛地睁大,却只任她数落。

  千禧越想越气不过,手指顺着发丝划过耳垂时,轻捞捞的,她伸手一摸,更是气不过,“啊!武大哥送我的耳坠丢了一只!”

  她瞬间湿了眼眶,鼻子酸得紧,“这是武大哥送我的定情之物!”

  “婆母给我绣的衣裳也丢了!”

  她今日想着给江祈安撑面子,才穿了她最好的一件衣裳,公婆花大价钱买的料子,婆母绣了两个月,一针一线绣得精致无比,她落水时身子太重,全给脱了,就丢在那湖里……

  加上今日好似看见了公公,她和江祈安不成体统的举动说不定全被看见了。

  心酸奔涌而至,千禧的泪怎么也止不住,抽泣个不停。

  江祈安的头越埋越低,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攥着袖口,指节发白又发青。

  他什么也不解释,千禧一个人怨得没劲,良久,她才止了哭,靠着车壁放空脑子。

  车厢变得沉默,沉重又令人窒息的氛围流转,江祈安掀开车帘,微凉的风扑来,才勉强得以呼吸。

  这一路太长,千禧在颠簸的马车中睡着了,醒来时,马车已然停下。

  她觉得脑袋有些发晕,恍恍惚惚撑起身子,“到了吗?”

  “嗯。”江祈安的声音几乎是哑的。

  “嗯,那我回去了。”千禧的声音也像是在嗓子眼里打转。

  她将江祈安的长衫裹紧了,准备下马车时,江祈安想扶,却又缩回了手。

  她回头,看了眼沉闷的江祈安,温声道,“祈安,以后不用再扮你夫人了吧?”

  “嗯。”

  “那高士曹那边你也说好了?我明日去金玉署领差事。”

  “嗯。”

  “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再见了吧。”千禧道,“我怕被人误会……”

  千禧心头沉重,她若是太过放肆,公婆也会对她有所怀疑。

  她柔和的睫羽低垂,挡住了眸光。

  江祈安闻言,神色一凝,竟是舌间发苦,“好。”

  千禧下了马车,垂头丧气进了自己家门。

  车帘落下的那一刻,车厢内骤然暗了下来,落日的余晖半点也透不进来,黑洞洞的,冰窟一般,极寒。

  江祈安没再逗留,让车夫立马离开了千禧的宅子前。

  他是个外男,没办法与千禧成为真的家人,更何况他心思脏污,是个只能给她添麻烦的阴暗之人。

  不该在此处多待。

  *

  梁玉香还在做饭,听闻门口有异样,忙放下手中事情,赶到院子,就瞧见了衣着不合身的千禧,披头散发的站在门口,忙惊呼一声,“千禧!怎么了?”

  千禧委屈,一头扎进了梁玉香怀里,与自己的亲娘无异,她会与婆母撒娇,“我……我掉水里了……”

  “怎么回事,没事啊,没事!”梁玉香抚着她的脊背,慌乱的安抚,“跟娘说说……”

  “你给我绣的衣裳没了……”千禧心有愧疚,始终念着这事。

  “一件衣裳而已,人没事就好!”

  婆母这样说,千禧感动得鼻涕眼泪横流,吚吚呜呜的跟她倾诉着所有,但都是修饰过的谎言。

  梁玉香一边安抚,一边给她煮了一碗姜汤。

  暖暖的姜汤还放了糖,一碗下肚,千禧身子暖和起来,她问道,“爹爹呢?”

  “给人送炭去了,该回了吧……”

  “去哪儿送炭?”

  “谁知呢!到处走,好几家!”

  千禧心虚起来,那戴斗笠的人究竟是不是公爹?他要是真看到了,怎么解释呢?

  不多时,天色昏暗下来,武长安回来了。

  千禧裹在厚厚的毯子里,畏畏缩缩的探头,见人,她笑得僵硬,“爹爹回来了啊。”

  “千禧今儿个竟回来得比我早!哈哈哈,那今儿可不能偷嘴了!”扭曲的面容下,发出慈祥又温厚的声音,乐呵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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