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拒婚公主

  江祈安正襟危坐,语气淡漠地开口,“讲讲吧,新夫人呢?”

  “跑……跑了。”

  千禧觉得太过荒谬,说话都磕巴起来,她将今日任遥留下的纸条给了江祈安,与他讲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就跪在一旁,低垂着脑袋,等待他的决断。

  江祈安看着那八个大字,果真字迹洒脱无比,看久了,字迹渐渐失了焦,她低垂的眉头倒是无比清晰,头一回见她这幅模样,有些新奇。

  千禧等久了,心里忐忑,偷偷抬眸瞄了一眼,就被抓个正着,他一只微挑的凤目看着自己,而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千禧没法,该谈的事情还得谈,她咧出十二分的笑容,“县令大人不必着急的,任遥姑娘兴许只是头一回成婚心里害怕,散心去了,过几日便回来了,那这门亲事还作数的。”

  江祈安闻言,眉头一拧,“所以她逃婚这事,就当我吃了个哑巴亏?”

  千禧看他神色不悦,就知道没法这么简单解决,忙解释道,“任家也觉得万分抱歉,他们虽然想与县令大人结姻亲之好,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县令大人若实在气不过,不想结这桩亲事,他们愿拿出诚意,将彩礼悉数奉还,还会拿出同等的赔礼给县令大人道歉,只求大人以后不要记恨他们任家。”

  “任家人良善,在岚县勤勤恳恳做生意已有十几年,从未想过对大人不敬,他们只求这事能体面私了,不至于以后受同行挤兑。”

  千禧生怕说得不够,又噼里啪啦一顿解释,从两家人的和气,讲到了岚县邻里的和气,嘴皮子都说干了,还是没停下,“总之,若是事情闹大了,以后人家不仅看不上任家,还会连着大人你一起笑,大人你是当官的,这名声可比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重要,以后大家在岚县抬头不见低头见,和气最好,和气生财……”

  江祈安就这么冷冷看着她唇瓣翕合,就想看她还能说多久,听到最后,思绪飘忽起来,她以前有那么能说吗?

  好像也挺能说,只是语气陌生极了,开口一个大人,闭口一个县令大人,公事公办的语气。

  直到千禧膝盖好像痛得有些发麻,稍微挪了一下,身子往下一沉,坐了下去。

  江祈安恍然回神,眉头稍蹙,喉间滚动,俯身扶住她的胳膊,“你先起来再说。”

  千禧见他终于动了,心头大喜,“大人这是愿与任家坐下来谈一谈了?”

  她眼角眉梢忽然就染上笑意,让江祈安猝不及防,将人硬生生从地上拽起来。

  恰巧此时,外面传来几声咳嗽声音,江祈安朝门边看去,几个人影在从雕花窗扇透出,他一把将人拉到了火红的喜床上坐着。

  千禧一时惊呼,“使不得,使不得,这是喜床。”

  江祈安将手指往唇边一竖,神色瞬间严肃起来,“嘘!”

  千禧不明所以,但也闭了嘴,不明就里被拉到了床里边坐着,乖乖凝神屏息。

  她望着江祈安一脸严肃,将帐幔给落下了,周遭的光线骤然黯了不少。

  红色帐幔混着昏黄烛光,让空气都染上了几分旖旎。

  不知不觉,她就缩到了墙角。

  “千禧。”江祈安忽的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嗯?”千禧的声音也跟着小了,一双眼水灵灵地盯着江祈安,疑惑又好奇。

  “千禧,你光考虑任家的利益,就不考虑我的处境?你这个媒氏还怪偏心。”他说完,眼角似乎带着笑。

  阴阳怪气的,千禧又不敢还嘴,只小心翼翼地盯着他陌生又熟悉的五官。

  “这婚宴全城人尽皆知,我若不讲明是任家姑娘逃婚了,我从哪儿变个夫人给他们瞧?”

  “呃……但大人你若真讲明了,任家以后如何在岚县立足?”

  “那我如何立足?”江祈安反问她,见她答不出来,又补了一句,“瞧瞧,你这不就是偏心眼,我和任家,谁亲谁疏,你分不清?”

  千禧被这话问着了,好像都不怎么亲……

  她不说话的样子,让江祈安十足的心寒,他们曾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多年,就算多年未见,也不该生疏至此吧?

  江祈安心头微微有些哽,但见她眼眶忽然就红了,一时竟不知谁该委屈一点,忙开口,“我不是……”

  “我只是……阿娘一辈子促成了那么多桩婚事,我猜想其中一定有误会,一定是她突然病发,才没来得及将任姑娘的心意传达到,所以我替阿娘给大人你道歉……”她说着,身子朝前探去,一副恳求模样。

  江祈安见她一副求人的模样,莫名就有些生气,出声喝止,“行了,我知道,没怪你们。”

  “真的?”

  “真的,我不追究。”江祈安避开了那双忽然亮起来的眼,侧过脸,“你娘病去前两日,我去过了,后来有事去了州城,恰好与你错开了……对不起,也没帮上你忙。”

  千禧紧绷了一整日的心,总算在此刻松懈,她笑眯了眼,“多谢县令大人!听说阿娘的丧事你出了钱出了力,劳县令大人挂心,这些钱我还给你?”

  千禧自嫁人便去了邻县生活,娘亲的噩耗忽然传来,她匆忙赶来时人已故去,连句话也没有留下。

  那时她人哭傻了,天南地北都找不到,只听得县令大人帮了忙,后来也没想起要将这钱还上,这下听江祈安提起,她才想起要还钱。

  “在你家住了五年,你娘也没要我的钱,当还一份恩情。”江祈安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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