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与等高线平行的隐蔽路线,如同毒蛇,贴陡峭山脊线下方,利用灌木怪石掩护,向两侧铳队据点后方迂回。
最后,在洼地正面,画上代表火攻的火焰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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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佯攻,吸引铳子……两侧精锐攀崖潜行,绕到铳队身后,放火……火起,贼必乱……”
他低语,声音嘶哑冷酷。石片划下的每一道痕迹,凝聚刻骨仇恨和对惨败的反思。
这不是孩童游戏,是以血还血的战争推演。
“哼,娃娃兵,画符捉鬼呢?”一个粗嘎声音带着嘲弄在头顶响起。
刘锦棠猛地抬头。哨长李麻子麻脸出现在壕沟边缘,叼着草茎,一脸不屑瞅着地上“鬼画符”。
几个老兵抱着胳膊,戏谑地看着。
刘锦棠压下怒火,抓起护心镜,镜面重重按在代表两侧潜行路线的位置上,声音不高却坚定:
“这不是画符。是破敌之策。白日贼子依仗地利,铳子居高临下,正面强攻就是送死!唯有绕其侧后,放火烧其巢穴,趁乱击之!”
“绕后?放火?”李麻子嗤笑,吐掉草茎,“说得轻巧!那山坡陡得猴子都爬不上去!就算爬上去了,后面伏兵等着!你这毛头小子,懂个卵!”
刘锦棠霍地起身,直视李麻子嘲弄的脸,眼中是毫不退缩的火焰:
“陡,才有机会!贼子想不到!白日他们铳位暴露,后方空虚!选敢死精锐,趁夜攀爬,必成!正面只需佯攻,吸引铳子,为绕后争取时间!”
手中护心镜狠狠按在代表铳队据点的标记上,“断其爪牙,贼阵必破!”
声音斩钉截铁,带着近乎疯狂的执拗,让李麻子和老兵脸上的嘲弄僵住,惊疑不定地交换眼神。这小子……不像胡闹。
中军大帐,牛油蜡烛噼啪作响,火焰将人影拉得扭曲晃动。
空气弥漫劣质烟草辛辣、汗液酸馊和紧张气息。
刘松山背对帐门,双手撑在铺着地图的粗糙木案上,肩胛骨绷出清晰轮廓。
眉头紧锁如刀刻深痕,目光沉沉落在代表白日受挫山坳的标记上。
几个营官脸色凝重,气氛压抑。正面强攻伤亡大,绕道侧翼恐时间不及……提议被一一否决。
“报——!”亲兵声音打破僵局,“哨官李麻子携新兵刘锦棠求见!”
刘松山猛地转身,鹰隼目光瞬间钉在跟在李麻子身后的瘦高少年身上。
脸上泥污未净,眼睛却亮得惊人,没有丝毫新兵初战的惊惶,反而燃烧着近乎偏执的冷静火焰。
刘松山心头微沉。
“何事?”声音像石头摩擦。
李麻子局促搓手:“禀统领,新兵刘锦棠……画了个图,说有破敌之策……”语气充满不确定。
刘锦棠不等开口,一步上前,目光迎上叔父审视利眼,声音清晰稳定:
“统领,贼据山坳,铳队居高临下,白日强攻,徒增伤亡。末将有一计。”
语速极快,条理分明分析地形、敌铳位、己劣势,随即展开方案:正面佯攻吸引火力,精锐敢死队趁夜分两路攀崖绕后,突袭铳队据点,纵火焚营!
他一边说,一边用粗糙手指在木案边缘快速比划路线和火攻位置,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营官初露不屑,渐渐变为惊疑凝重。
“攀崖绕后?”络腮胡营官质疑,“那山坡陡如刀削,夜里凶险!万一被贼哨发现……”
“正因其陡,贼必疏于后防!”刘锦棠立刻截断,语气斩钉截铁。
“白日贼铳位暴露,后方林木茂密,便于隐藏!攀爬虽险,选矫健敢死之士,以绳索辅助,悄然潜行,必能出其不意!火起之时,贼阵大乱!正面大军趁势掩杀,可一战而定!”
语速快,逻辑密,眼中火焰烧灼,压过质疑声浪。
帐内寂静,只剩烛火噼啪。刘松山沉默,锐利如鹰的眼睛牢牢锁在刘锦棠脸上,仿佛要穿透皮肉看清灵魂每一丝纹理。
眼神有审视、惊讶、震动,更多是沉重冰冷的压力。
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头:“此计甚险。”
顿了顿,目光如冰冷刀锋刮过刘锦棠年轻执拗的脸庞,“若败,提头来见。你,敢立军令状否?”
空气凝固。李麻子倒抽冷气,营官面露惊容。军令状!败了,掉脑袋!
刘锦棠身体几不可察绷紧。他迎视刘松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目光没有半分叔侄情谊,只有统领对士卒的冷酷要求。
腰间护心镜冰冷触感传来,父亲模糊面容、破锣般唱着小调的嗓音……滚烫岩浆冲垮迟疑。
“敢!”他猛地挺直脊梁,声音嘶哑如金铁交鸣。
“末将刘锦棠,愿立军令状!此计若败,甘当军法,提头来见!” 每个字从牙缝迸出,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刘松山死死盯着他,数息之久。烛火摇曳,岩石般的侧脸明暗不定。最终,猛地一拍木案,“砰”一声巨响!
“好!”断喝如惊雷,“依此计!王营官!速选五十名擅攀爬、悍不畏死兄弟!李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