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狠狠砸去!
巨大的爆炸声浪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野人山英军炮兵阵地中央!
腾起的烟柱裹挟着泥土、碎石、断裂的炮架碎片,还有被撕碎的土黄色身影,直冲云霄!
“上帝啊!炮击!后方炮击!”惊恐万状的尖叫瞬间取代了之前有条不紊的装填口令。
英军炮手们脸上的轻松和戏谑瞬间凝固,被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恐惧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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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茫然四顾,寻找着这致命打击的来源,却只看到侧后方的山坡上,几团硝烟正在升腾!
“在那里!山坡上!清国人!他们有炮!”一名眼尖的英军军官指着岑毓英他们所在的石坡,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变调。
“瞄准!快!瞄准那个该死的石坡!摧毁他们!”哈丁少校气急败坏的咆哮声在混乱中响起,他英俊的脸庞因为暴怒和惊愕而扭曲变形。
他万万没想到,这些在他眼中如同原始人般的清军,竟然敢、竟然能绕到他的侧后,用他轻视的武器发起如此精准致命的反击!
训练有素的英军炮兵展现出了极高的战场应变能力。
短暂的混乱后,几门完好的阿姆斯特朗炮迅速调转炮口。炮手们以惊人的速度重新装填、瞄准。
沉重的炮身在液压驻退复进机的帮助下,稳定而迅捷地指向了山坡上那几个正在喷吐火焰的位置。
“轰!轰!轰!”
英军的反击炮火如同狂暴的雷霆,瞬间覆盖了清军临时构筑的石坡炮位!
阿姆斯特朗炮射速更快,威力更加集中!爆炸的气浪裹挟着致命的弹片和碎石,如同死亡风暴般席卷而来!
“呃啊——!”一名正在奋力转动方向机转轮的清军炮手被横飞的弹片削去了半边肩膀,鲜血狂喷,惨叫着倒下。
“噗嗤!”另一颗炮弹落在近处,灼热的破片如同烧红的刀子,瞬间穿透了旁边递送炮弹士兵的胸膛,他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倒在地。
爆炸掀起的碎石如同雨点般砸下。一门克虏伯炮的炮盾被一块尖锐的飞石击中,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向内凹陷了一大块。
炮位周围,瞬间倒下了七八名士兵,鲜血染红了灰白的岩石。
“大人!炮架……炮架被震歪了!瞄……瞄不准了!”一个满脸是血的炮手对着岑毓英嘶喊,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
剧烈的爆炸震动,使得他们脚下坚硬的山岩都在颤抖,原本就匆忙构筑、并不牢固的炮位发生了位移,炮身歪斜,瞄准线完全失效!
而英军精准的炮弹,正一发接一发地落在附近,每一次爆炸都带来新的伤亡,下一次,很可能就是直接命中!
“扶住!给我把炮扶正!快!”岑毓英目眦欲裂,他猛地扑到那门炮身歪斜的克虏伯炮旁,用尽全身力气去推那沉重的炮架尾部。冰冷的钢铁纹丝不动!
“我来!”一声炸雷般的吼声响起。是那个络腮胡子的老炮长!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不顾一切地冲到炮位前方。
炮管因为连续射击,早已灼热滚烫,表面的烤蓝都开始剥落,散发出灼人的热浪和刺鼻的金属气味。
老炮长毫不犹豫,猛地张开双臂,用自己宽阔厚实的胸膛和肩膀,死死抵住那滚烫得足以烙熟皮肉的炮管中部!
同时,他双脚如同生根般死死蹬住后方一块凸起的岩石,身体弓成一道坚韧的桥梁!
“嗤——!”皮肉接触滚烫金属的可怕声音瞬间响起!
一股焦糊的白烟立刻从他胸口和肩膀的号衣上升腾起来!
难以想象的剧痛让老炮长的面容瞬间扭曲到极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突,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但他竟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反而爆发出更加狂野的吼声:“快!装弹!瞄准!别管老子!开炮!给老子开炮——!!”
这惨烈到极致的一幕,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所有幸存清军士兵的心上!
“班长!”旁边年轻的装填手泪流满面,嘶吼着,动作却快如闪电。
他抓起一枚沉重的高爆弹,用尽全身力气塞入炮膛,合上炮闩!
负责瞄准的炮手,手指被飞溅的碎石划破,鲜血淋漓,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贴在瞄准镜上,布满汗水血水的手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转动着高低机和方向机的转轮,将十字线死死套住下方一门正在疯狂喷吐火焰的阿姆斯特朗炮!
“放!!!”瞄准手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嘶吼。
炮绳被猛地拉动!
“轰——!!!”
克虏伯炮再次发出震天的怒吼!炮身在巨大的后坐力下猛地向后一挫!
死死抵住炮管的老炮长,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击中!他整个身体剧烈地一震,口中喷出一股混合着内脏碎块的血箭!
但他那双如同铁钳般的手臂,至死也没有松开滚烫的炮管!
他用自己燃烧的生命,为这最后一击争取了宝贵的稳定!
炮弹呼啸着,在空中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复仇弧线,带着老炮长不屈的英魂,带着所有清军士兵的滔天恨意,精准无比地砸进了英军炮兵阵地!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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