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草原

,每一次扭曲都仿佛预示着一次可怕的劫难与……终结。整团命线散发出的气息,是**极致的凶煞、孤绝与逆乱**,仿佛一头蛰伏的、随时会撕碎一切的洪荒凶兽。唯有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几丝**坚韧的淡金**和**温润的月白**缠绕其中,顽强地维系着一点生机。

  “这是我夫君的命格,”星若的语气平静,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命谱,落在那个沉默少年的身影上,“**白发如霜雪,黑瞳似深渊,剑眉斩破迷障,星目……却蕴着亘古的寒寂。** 单看这副面相……”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复杂意味,像是无奈,又像是认命的调侃,“知道的,以为他是天煞孤星无名;不知道的,怕真要以为是**西方庚金白虎煞星临凡,专司杀伐刑克**了呢。”

  *心若内心暗戳戳:何止是面相……他本就是天地间最古老的存在之一,时间与记忆的化身,背负着无尽轮回的灰烬。这凶煞命格,与其说是天定,不如说是他行走于这无尽血火长河所浸染的烙印……当夫君的娘子,真是……*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团狰狞的命线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用我们中原司命的话说,这叫‘西天白虎七宿煞星临凡’,是亘古罕见的**天煞凶星**。主孤、主煞、主劫,一生坎坷,血火相随,注定与死亡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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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震惊地看着那团命线,听着星若对无名外貌的描述,那个沉默抱弓、白发黑瞳的少年形象与“白虎煞星”的意象瞬间重合,带来一种冰冷刺骨的战栗感。原来那沉重的石碑感,那疏离的冰冷……竟有如此可怖的根源?而那个“玉面小飞龙”……竟能成为这样存在的师父?

  “这样的命格,”星若的目光终于再次转向我,眼中那丝奇异的光芒更盛,“硬生生把本该高居九天、司掌星辰轨迹的我,从命定的星官之位上一把拽了下来。”她嘴角那抹极淡的笑意带着认命的自嘲,“你说,这算‘赢’吗?不过是两个被命运狠狠捉弄、又死死绑在一起的人罢了。”

  她顿了顿,指尖再次点在命谱上。属于我的那一页被轻柔地翻开。

  没有混乱的漩涡,没有刺眼的凶煞。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用无数根坚韧、闪耀着生命光辉的红线**精心编织而成的**雄鹰**!那鹰姿态昂扬,双翼完全展开,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每一根羽毛都由细密的、**温暖的金红色命线**构成,在星光下流淌着自由与野性的光芒。鹰首高昂,眼神锐利,仿佛随时准备冲破云霄,翱翔在无垠的苍穹之下。整个命格散发出一种**蓬勃的生命力、坚韧的意志和辽阔的自由感**,与无名那团死寂的乱麻形成了天壤之别!

  “纳兰·金狼旗,”星若的声音变得无比郑重,带着属于司命星君的神圣与威严,“你看,这才是你的命格。腾格里的雄鹰,草原上最骄傲、最自由的明珠。”

  她指着那只红线编织的雄鹰,目光清澈而坚定:

  “我们中原人常说,姻缘是两颗星辰在浩瀚长河中的‘注定相遇’,是命谱上早已勾勒的轨迹。就像我和他,是凶星煞气硬生生搅乱了命数,是孽缘,也是强求不得的‘注定’。”

  “但对于你,纳兰姐姐,”她的语气转为一种对草原的深深理解与尊重,“你们的爱情,是雄鹰击长空的自由,是河水奔流不息的激荡,是风掠过草海的无拘无束!它不该被束缚在任何一条‘注定’的轨道上,更不该被任何世俗的身份、地位所捆绑!”

  她指尖轻点,那只红线雄鹰的翅膀仿佛真的扇动了一下,带起一片璀璨的光点。

  “你看,它还在飞翔!它如此坚强,如此耀眼!它属于辽阔的天地,属于无拘的腾格里!我,阮星若,以中原司掌姻缘的少司命神职向你起誓——”

  她的声音如同神谕,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却又充满了温柔的祝福:

  **“你绝对、绝对会遇到一个更好、更适合你,能与你并肩翱翔于这苍穹之下,能珍视你这份自由与骄傲的‘雄鹰’!腾格里的雄鹰,不应被世俗的铁链束缚,它的羽翼,只为真正的自由和相契的灵魂而振翅,不是吗?”**

  星若的话语,如同温热的泉水,缓缓注入我冰冷破碎的心田。白日里嬴驷带来的羞辱、身份带来的鸿沟、对无名那份无望情愫带来的刺痛、以及“玉面小飞龙”这座无形的高山……在这只自由翱翔的红线雄鹰面前,在那份来自司命神职的郑重誓言面前,竟奇异地开始消融、沉淀。

  我怔怔地望着命谱上那只栩栩如生的雄鹰,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却不再是绝望的苦涩。那是一种被理解、被尊重、甚至被更高力量所祝福的复杂情绪。心中的沉重石头,仿佛被那只振翅的雄鹰带走了一丝。

  我抬起手,指尖颤抖着,想要触碰那只虚幻却又无比真实的雄鹰,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不敢置信的恍惚:

  “它……飞得好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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