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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睫颤动,他从女郎的乌眸中确认了答案。
几息之后,苏折檀得以自由。
手臂上的伤口随着刚刚的动作崩开,鲜血顺着小臂缓缓淌下。
凌铎随手拿起一块麻布,草草地抹了把血迹。
桌上还有几块沾了血迹的麻布,应当都是他刚刚拿来处理伤口用的。
他上衣半敞着,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深浅不一的疤痕。
与在校场那次不同,当时苏折檀只能远远地看着,再加上害羞,不好意思盯着他,压根没注意他身上的伤痕。
现在距离更近,苏折檀看得清晰,凌铎身上没遮挡的地方大大小小数道陈年旧伤,有些颜色已经淡去,但上面又覆着新的痕迹。
他正在处理的伤口是在校场留下的。
兵士演练没能把控好刀,差点要伤到同僚。好在凌铎反应快,及时阻止,才没酿出祸事。
相比于他在战场受过的诸多伤,这种只能算是看着有些可怖、实则不值一提。
苏折檀问他:“若是我没发现,你就打算一直瞒下去?”
凌铎没作声,当是默认了。
气氛凝滞,凌铎想说点什么打破室内的沉默。
就见到女郎的眸中有一丝晶莹闪过。
凌铎张了张口,半晌才道:“只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
苏折檀别开脸,用力眨了几下眼睛。
那双漂亮的眼里水光盈盈。
糟了。
怎么又要哭了?
凌铎手足无措。
苏折檀看向桌上堆着的苎麻布和药粉。
他伤得位置尴尬,单手包扎不便,又不想给家里人知道,只能随便处理下。
“养几天就好了——”
“你不许说话。”苏折檀打断他。
苏折檀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凌铎还真被她唬住了,眼睁睁看着她出去,没多久就端了盆热水进来。
凌铎乖乖背过身,把伤露出来,让她来处理。
苏折檀还是不习惯看到他的身体。
目光接触到,都会让她脸颊发热,心跳加速。
她戳了戳凌铎的背肌。
怎么是软的?
凌铎一僵,扭头看她。
苏折檀正垂着头试探水温。
她抬头,与凌铎对视,一脸无辜。
血迹已经凝固在皮肤上,苏折檀绞干帕子,仔细地擦拭干净。
女郎是手指抚过他的皮肤,触碰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
她不允许凌铎乱动,看不见苏折檀在背后的动作,浑身的感官好像都集中在她指尖划过的每一寸皮肤,衍生出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
通常到这一步就差不多了,凌铎也不过是清理下伤口,撒上药粉。
书房的门又被人敲响。
苏折檀开门,进来的是那眼熟的侍从。
他捧着一个小罐子,见到凌铎,面露尴尬,不敢直视他:“世子,是、是夫人让我拿东西来。”
说罢,他放下罐子逃之夭夭。
苏折檀拔开塞子,一股酒味儿弥漫书房。
“酒?”凌铎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你不会是要——”
他自然知道酒能拿来做什么,也知道碰到伤口是什么感觉。
但他没想到,他外表娇柔的妻子居然狠得下心,将浸透了酒液的巾帕按在他伤口上。
饶是凌铎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浑身绷紧。
“痛吗?”苏折檀问。
没听到他的回答,苏折檀按了按他的伤口:“问你呢。”
“……痛。”
凌铎下意识想否认,触及苏折檀的视线,还是老老实实说真话。
怕说谎被苏折檀识破,他手软心黑的妻子又要拿什么手段折腾人。
苏折檀哼了声,微微俯下-身,朝他的伤口吹气。
凌铎不明所以。
“我小时候学女红扎到手,阿娘就会像这样给我吹一吹,很快就不痛了。”
苏折檀很认真地给他解释。
凌铎失笑。
针扎的伤口和刀刃划过的伤口,怎么能相提并论。
可她吹出的气息拂过手臂,凉丝丝的,灼烧的痛感似乎真的减轻不少。
几遍清洗下来,再撒上金疮药。
可能是苏折檀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