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的刹那,小瑶的水晶迸发出比太阳更耀眼的光。共忆星的星群从她的意识里倾泻而出,化作无数光链,将“记忆原种”的火苗与所有居民的光袍缠绕在一起。亮黄光袍女孩的光里渗出了暖黄,戴眼镜老人的光里添了墨绿,连银色防护服的人,光里都泛起了粉紫——那是被遗忘的、真实的情绪。
“原来光不是没有温度。”小瑶轻声说。
激光在光链中消散。防护服的人抬起手,他的光袍正渗出细碎的光屑——那是他三岁时摔碎的玻璃弹珠,是五岁时偷摘的野莓,是十七岁时第一次牵住爱人的手。“我要辞职。”他说,“我要去教孩子们怎么让光‘疼’。”
余烬的光袍突然变得透亮。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却笑得更灿烂:“阿月说,当足够多的光记得疼,协议就会碎成星屑。”他的手指抚过光碗,“你看——”
碗里的“野光”突然暴涨,化作漫天流萤。它们钻进每扇窗户,爬上每面光墙,在每个居民的光袍上绣出不同的图案:有哭脸、有笑脸、有皱眉、有拥抱……
小瑶看向窗外。织光星的天空正在褪去灰色,露出久违的霞光。有个穿亮黄光袍的女孩举着骨瓷碗跑过,碗里的光五颜六色,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今日发现:我好像能感觉到风了;今日目标:告诉隔壁修光器的哥哥,他的螺丝刀比我的光还暖;今日禁忌:忘记心跳的声音。”
“他们在重生。”阿昭说。他的金砂手臂闪着温柔的光,“‘记得’的力量,连协议都删不掉。”
余烬的目光落在小瑶的水晶上。那里住着无数个“记得者”的灵魂,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震颤。“阿月”这个名字,终于回到了属于它的光里。
“该走了。”林晚晴的声音在小瑶记忆里响起,“下一个星球,他们的‘过去’被锁进了冰层。但没关系——”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只要有人愿意替他们融化冰层,再冷的寒冬,也藏不住春天的芽。”
星舰的引擎再次轰鸣。小瑶握紧水晶,里面多了新的记忆:阁楼的光碗、阿月的流萤、“记忆原种”燃烧的红光……
这一次,她更确定——“记得”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战斗。
是所有不肯向“规则”妥协的灵魂,在彼此的光里,种下的、永远不会熄灭的芽。
而宇宙,正等着听他们说——“我记得,所以我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