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踩着满地金色的光屑,走向玉虚神殿。
整座圣城,死寂一片。
数万玉虚弟子,还有那些地位尊崇的长老,此刻都成了一座座被冰封的雕塑,动也不动。他们引以为傲的秩序与威严,被那一剑斩碎,化作脚下这些可笑的金色尘埃。
陈玄的脚步不快,每一步落下,都发出清晰的回响。
那声音,就是一柄柄无形的重锤,精准地砸在每一个玉虚门人的道心上。
“咔嚓……”
不知是谁的道心,第一个承受不住这无声的审判,崩裂开来。
这道裂痕,如同瘟疫,迅速蔓延。
他们信奉的“天”,他们执行的“罚”,他们万古不变的荣耀,在那个缓步走来的男人面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神殿大门,近在眼前。
那是一扇由万年玄冰铸就的巨门,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冰冷的审判符文,本身就是一件强大的法宝。
陈玄停下脚步。
他甚至没有抬手。
“吱呀——”
那扇足以抵挡合体期大能全力一击的巨门,无声无息地,自己向内洞开。
门内,没有杀机四伏,没有森严壁垒。
只有一片纯粹、浓郁到极致的金色神光,安静流淌,自成一个与世隔绝的神国。
陈玄迈步踏入。
殿内空旷,没有守卫,没有法阵。
最中央,矗立着一尊高达百丈,通体由不知名暗金色金属铸就的人形雕像。
雕像面目模糊,没有五官,却散发着一股冰冷、霸道,要将世间万物都纳入其绝对秩序的恐怖气息。
这股气息,与当初玄律长老那枚“玉虚破魔令”,同出一源。
却比那枚令牌,纯粹、强大了亿万倍。
在这尊雕像之下,一道身影,正五体投地,以最虔诚的姿态跪拜着。
正是北境之主,玉虚圣主。
听到脚步声,玉虚圣主缓缓直起身子。
他转过身,看向走进神殿的陈玄。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没有战意。
只有一种病态的狂热,和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
“你来了。”
他开口,语气平静得可怕。
“你很强,已经超越了这个世界能容纳的极限。但你,不该反抗‘神’。”
陈玄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像在欣赏一出荒诞的戏剧。
“我,并非此界圣主。”
玉虚圣主摊开双手,姿态虔诚。
“我只是‘上界真神’降临此界的‘神使’,为伟大的神,牧养这一方天地。”
他看着陈玄,那种怜悯的意味更浓了。
“凭你的资质,若肯低下你高傲的头颅,献上你手中的凶剑,献出你不该属于此界的道,便可获得‘神’的恩赐。”
他的语调开始激昂、狂热。
“你将成为比我更高级的‘神使’!未来,甚至能获得进入真正‘神国’的资格,享受永恒不灭的生命!这,才是修行者最终的归宿!”
招安。
一个奴隶,在向另一个更强大的个体,炫耀自己脖子上的项圈有多么华丽。
陈玄心头只觉得无趣。
原来不是什么霸主,只是一个头号的奴隶。一个被圈养的牲畜,也敢自称牧羊人?
他嗤笑一声。
那笑声在死寂的神殿中,格外刺耳。
玉虚圣主皱起了眉。
“你笑什么?这是‘神’的慈悲!”
“一根断了脊梁骨的狗,也配跟我谈永生?”
陈玄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扎进了玉虚圣主最脆弱的信仰之中。
他抬起手,用剑尖随意地指向那尊暗金色的雕像。
“那东西,根本不是什么真神。”
“它只是一个贼。”
陈玄的语气平淡,却在陈述一个让玉虚圣主肝胆俱裂的真相。
“一个不断窃取此界本源,让天地沦为末法,让众生在枯竭中挣扎的……窃道神柱。”
“而你,”陈玄的剑尖,从雕像移到了玉虚圣主的身上,“就是它养的,最肥、最听话的一条狗。”
“不……”
玉虚圣主的信仰,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他脸上的狂热与怜悯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扭曲与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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