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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石缚诡骨

  永恒冰冷的黑暗包裹着叶光。

  那贯穿胸脊的巨大创口处,一层薄如蝉翼、暗沉如渊的“膜壁”,正无声地、以一种超乎生命规则的诡异方式运作着。深渊死水中的寒意,一丝丝被剥离抽摄,汇入膜壁之后那片无法探测的微小“空腔”。每一次抽吸,都牵动着他破碎的神经末梢,带来刺入灵魂深处的冰冷痛楚。而吞噬寒源后反哺出的那丝微如尘埃的黯淡紫气,便在他残破躯壳的废墟内艰难流淌,如同一条在废墟里开辟路径的地下暗河,微弱地维系着脏器最后几缕尚未断绝的本源。

  它勉强延迟了身体的消亡,将他悬挂在生与死的界河之上,却无法驱散无边的痛苦与寒冷,更无法阻止意识在永寂的冰水与撕裂的梦魇中无尽沉浮。

  地脉深处传来的恐怖嘶鸣与震荡,彻底撕碎了这濒死深渊中仅存的“平衡”幻象!

  那无形的伟力如同开天辟地的巨斧,隔着无数里厚的岩层,重重劈砍在葬尸渊的潭水上!

  平静、粘稠、蕴含万古死寂之力的潭水,在刹那间失去了“液体”的本质,变成了亿万柄被无形巨锤疯狂捶打震颤的、纤细到极致的切割利刃!

  嗤啦——

  一道肉眼绝对无法捕捉的震波水线,如同死神的隐形发丝,无视距离,瞬间缠绕上了叶光胸前。覆盖在那巨大空洞边缘的诡异薄膜,虽能迟缓消融万物的寒水侵蚀,面对这股来自位面意志层面的纯粹冲击,却脆弱得如同初春河面的薄冰!

  寸许长的裂口悄无声息地在膜壁上绽开!裂口边缘的薄膜急剧扭曲、颤栗,如同被无形之力撕扯的朽革!

  噗!

  震荡的能量透过裂隙狠狠地撞入叶光的内腑!像一个无形的巨大撞城锤,砸进了一堆被冰封了万载的腐肉!

  叶光浑身猛颤!仿佛被九幽深处最锋利的钩索贯穿了脊椎,整个人在冰冷的死水中弓身反折成一个令人牙酸的弧度!一口混杂着破碎内脏、凝固血块的暗红色秽物,无法抑制地从他口中、鼻腔狂喷而出,在漆黑的水中泼洒开一片急速扩散的污浊暗影!剧痛!无法言喻的,将意志本身都几乎震碎的剧痛!他毫不怀疑自己的五脏六腑、甚至全身的骨骼,在这一瞬是否已经全部化为了齑粉!

  嗡——!

  恐怖的震波余韵未平,第二波毁灭性的冲击接踵而至!

  咔…咔嚓嚓…轰隆——!!!

  深渊两侧那承受了万载寒气冲刷,比玄铁还要坚固数倍、覆盖着厚重万年冻土与湿滑青苔的崖壁,在这无法想象的巨力撕裂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裂纹!蛛网般密集的巨大裂纹,如同拥有生命的黑色藤蔓,在两侧陡峭的崖壁上疯狂蔓延、炸开!

  伴随着震耳欲聋(对叶光而言仅是沉闷冲击波)的崩塌巨响,大块大块的岩石、夹杂着千年寒冰冻结而成的巨大冰坨,以及混着黑色冻土的泥浆流,如同末日崩塌的天穹碎片,朝着下方的漆黑寒潭,疯狂倾泻!

  冰冷凝固的深渊之水,瞬间被这灭顶之灾搅得天翻地覆!

  浑浊的泥浆与岩石粉末如墨汁般在深水中急速扩散!巨大的气泡如同失控的龙群,疯狂地从水底翻腾涌起!每一块坠落巨石引发的恐怖冲击波,都像实质的水锤,在潭底狭小的空间里反复震荡、叠加!

  叶光如同怒涛漩涡中的一叶残破枯草,被狂暴紊乱的水流无情地卷动、抛掷。他的身体重重撞在一侧剧烈颤抖、正在疯狂剥落的崖壁上,剧痛让他几欲昏厥,又被冰冷浑浊的水流瞬间呛灌!就在他挣扎的绝望瞬间——

  呼——轰!!!

  一块磨盘大小的、棱角狰狞的漆黑玄岩,仿佛由地狱深处掷出的墓碑,裹挟着一块坚冰构成的巨大冰楔尾翼,被汹涌的暗流和水锤冲击波助推着,撕裂浑浊黑暗的潭水,以泰山压顶、灭绝一切的恐怖威势,恶狠狠地砸向叶光在水中无意识翻滚的身体!其目标,赫然是那刚刚被震裂了薄膜、暴露在冰冷死水中的胸腔巨大空洞!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骨!

  叶光那被剧痛和混沌碾磨的模糊意识,在这极致的死亡威胁面前,如同被投入烙铁的水滴,本能地炸开了最后一点求生之火!

  不!!

  一个无声的、裹挟着无尽恨意与不甘的嘶吼,在他即将湮灭的灵魂深处疯狂咆哮!

  身体无法动弹!意识早已破碎!甚至看不清那索命巨石从哪个角度砸落!但就在那千钧一发的刹那——

  嗡!!!

  一层浓郁的、近乎化不开的幽深黑暗,猛地从叶光胸前那薄壁被撕裂的创口处爆发开来!如同深渊本身睁开了一只无形的巨眼!这黑暗不是光芒的缺失,更像是一种具有实质的、贪婪的“存在”,瞬间笼罩了他整个前胸以及那砸落的巨石!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本该瞬间将他连灵魂都彻底砸成肉糜的恐怖巨石,在接触这层浓郁黑暗的刹那,竟像是冲入了某种密度奇高无比、粘稠到超乎想象的胶质之中!下坠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骤减!巨石表面原本锋利无比、凸凹狰狞的棱角,如同被投入强酸的金属,竟在黑暗的包裹下,极其诡异地……开始“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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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是融解!

  更像是一种……吞噬!一种强行剥离、湮灭其存在本质的抹消!

  肉眼可见的,巨石最前端,正对叶光胸口的凸起石角,在触碰那黑暗的瞬间,就像被贪婪的巨口无声地吞掉了尖峰!坚硬的岩石无声无息地化为极其细微、完全失去原有矿物结构的粉尘,然后……凭空消失!

  紧接着,是接触面更大的一层岩石!一层一层地消失!速度不快,却坚定无比,无可阻挡!岩石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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