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瑶躺的舒服,西城区的暴乱还在愈演愈烈。
争抢引发了最惨烈的踩踏和搏杀。
为了怀里的一捧米,昔日可能同住一个窝棚的邻居,毫不犹豫的将磨尖的骨刺捅进对方的后心,
为了占据粮仓门口稍好的位置,老弱妇孺被强壮者像垃圾一样推开,倒在冰冷的地上,瞬间被无数双疯狂踩踏的脚淹没。
血腥味,汗臭味,排泄物的恶臭混合着粮食的香气,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特有气味,弥漫在整个西城区。
混乱迅速蔓延。
抢到了粮食的暴民,目标立刻转向了更多更富庶的地方。
他们赤红着眼,挥舞着简陋的武器,冲向任何看起来能提供食物和温暖的地方。
富户的宅邸,紧闭的商铺,甚至是平日高高在上的官绅府邸。
“冲进去!里面一定有吃的!有炭火!”
“杀光这些老爷!他们吃得饱穿得暖,我们却要冻死饿死!”
“报仇!为我爹娘报仇!”
绝望赋予了暴民们难以想象的破坏力。
富户高耸的院墙被叠起的人梯翻越,坚固的大门在无数身体和简陋工具的冲击下倒塌。
府邸内精美的庭院瞬间被污秽和疯狂填满。
惊恐的仆役被砍倒,试图抵抗的家丁被汹涌的人潮淹没。
昔日的主人瑟缩在角落,看着毕生积蓄被洗劫一空,妻女被拖拽着发出凄厉的惨叫。
西城区处处火光冲天。
不知是谁点燃了粮仓附近堆积的杂物,或是打翻了富户宅邸里的油灯。
干燥的木质建筑和四处散落的破布烂絮成了绝佳的燃料。
浓烟滚滚,遮蔽了本就昏暗的天空。
“救火!快救火!”
混乱中,不知是谁在徒劳的呼喊。
但哪里还有人顾得上救火?
抢粮的还在抢粮,杀人的还在杀人,放火的...正享受着毁灭带来的病态快感。
江陵府衙署,此刻也成了暴乱的中心之一。
愤怒的暴民冲破了差役们象征性的抵抗,冲进了平日里代表着无上权威的府衙大堂。
他们砸碎了明镜高悬的牌匾,推翻了官老爷的案几,撕扯着那些记录着苛捐杂税和征役名单的文书。
“狗官!出来受死!”
“还我儿子命来!”
“砸!全砸了!”
府衙后院,知府大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尿都吓出来几滴。
在亲兵和几个心腹的拼死护卫下,从后门仓惶逃出,挤在一辆不起眼的骡车里,朝着相对平静的东城区逃窜。
他精心打理的胡须凌乱不堪,官帽也不知丢在了何处。
然而暴力的狂欢注定短暂,也必然迎来更残酷的反噬。
最初被暴乱冲散的官军和差役,在经历了最初的混乱和恐惧后,开始在东城区和一些尚未完全失序的区域重新集结。
城防营的营官脸色黢黑,他接到的命令是,
格杀勿论,
平息暴乱,
夺回官仓!
冰冷的铁甲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寒光。
重新整队的官兵,手持长矛,腰挎钢刀,甚至调来了几架强弩,
在军官冷酷的喝令声中,排成肃杀的阵列,开始向着暴乱最核心的西城区推进。
这群人可不是之前那些只会欺压流民的差役,他们是真正见过血杀过人的官兵。
“放箭!”
一声令下,密集的箭矢射向那些还在粮仓门口争抢,或在街巷间盲目冲撞的暴民。
“噗嗤!噗嗤!”
利箭入肉的声音不绝于耳。
前一秒还在为抢到半袋米而狂喜的人,下一秒就被冰冷的箭矢贯穿胸膛,眼中的疯狂瞬间凝固为死灰。
成片的人如被割倒的麦子般倒下,鲜血迅速染红了地上的积雪和散落的粮食。
“列阵!突进!”
长矛兵踏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挺着如林的长矛,冷酷的向前推进。
面对这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官军,只有简陋武器和疯狂勇气的暴民,脆弱得不堪一击。
长矛轻易的刺穿了单薄的衣衫和枯瘦的身体,将试图反抗者钉死在冰冷的街道上。
刀盾手紧随其后,钢刀挥舞,砍瓜切菜般收割着残存的生命。
惨叫声,求饶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取代了之前的疯狂叫嚣。
官军的反扑,效率高得可怕。
西城区,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