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他必须死

  “不绑起来,难道你想杀了他?他如果醒过来,会立刻告发你。”

  贺临川立刻动手,二人将人鱼兽人绑在一颗石头上,确保他就算醒过来也挣脱不开,还特地把他的嘴塞满了海草,还用兽皮缠了一圈。

  “走吧,去我阿母的洞穴。”

  贺临川带着祁渊在海底穿行,最终停在一处毫不起眼的海底缓坡前。

  贺临川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拨开一大片坚韧的海藻帘幕,露出后面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狭窄洞口。

  洞口边缘粗糙,显然并非天然形成。

  “小时候淘气挖地,”贺临川的话带着苦涩,指尖拂过洞壁被水流磨平的棱角,“以前是偷偷溜出去玩,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他侧过身,示意祁渊先进。

  祁渊没有犹豫,蛇身灵巧地一缩,无声无息地滑入黑暗的洞口。

  通道狭长而低矮,弥漫着浓重的泥沙和腐烂海藻的气息。

  祁渊只能依靠蛇类敏锐与水流感知摸索前行,粗糙的洞壁不断摩擦着鳞片。

  贺临川紧随其后,鱼尾在狭窄空间里显得有些笨拙,好几次刮擦到洞壁,激起细小的泥沙。

  压抑的寂静中,时间仿佛被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隐约透出极其微弱的光亮,并非自然天光,而是某种珍珠或发光珊瑚散发出的幽冷晕芒。

  同时,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如同最细密的针,穿透了冰冷的海水,投入他们的耳中。

  贺临川的身体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弓弦,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去!

  祁渊冰冷的蛇尾猛地卷住他的身子,“别冲动!”

  两人停在通道尽头,洞穴不大,透过缝隙,贺临川看到了坐在石床上啜泣的身影。

  他的阿母,此刻却形容憔悴地坐着。

  曾经如海藻般丰盈的深蓝色长发失去了光泽,凌乱地披散着。

  她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肩膀微微颤抖,那令人心碎的啜泣声正是从她紧抿的唇间溢出。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贺景深。

  他身形高大,穿着象征首领身份的、由坚韧海兽皮和闪亮鳞片缝制的衣服。

  深蓝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线条冷硬与贺临川有几分相似却更加阴鸷的面容。

  此刻,他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哭泣的母亲,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冰封的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曲快意。

  “哭什么?”贺景深的声音透过水流传来,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冰的匕首,“你应该高兴才对。很快,你就能和你最心爱的小儿子,还有那个没用的老东西,在海底深渊团聚了。这不正是你们一家心心念念的吗?”

  阿母猛地抬起头,泪水在她苍白的脸上纵横,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和哀求:“景深!他是你亲弟弟啊!你……你已经……已经……”

  她似乎无法说出“杀死了你父亲”这几个字,声音哽咽得几乎破碎,“收手吧!放他走!只要你放他离开泽海,我……我自愿成为祭品!绝无怨言!”

  “放他走?”贺景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个充满讽刺的笑容,眼中压抑多年的怨毒终于彻底爆发,“然后让他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在某个肮脏的角落里舔舐伤口,再伺机回来找我复仇?母亲,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很蠢吗?”

  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母亲完全笼罩,带来沉重的压迫感。

  “从小到大,你们眼里只有他!凭什么在我跟着一起狩猎的时候,他就能在你们面前无忧无虑?”他带着刻骨的恨意,“他出生时,虚弱得像条随时会死的鱼苗,阿父却把最宝贵的珍珠给了他护佑平安,而我,作为长子,得到的只是一句轻飘飘的‘你要保护弟弟’!”

  阿母痛苦地摇着头:“不是的,景深!你阿父其实......”

  “闭嘴!”贺景深粗暴地打断她,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在封闭的洞穴内激起回响,“每一次,狩猎完后,阿父眼里只看得到他受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惊吓!看不到我全身的伤痕。”

  “他第一次笨拙地凝聚出一个小水泡,你们就欣喜若狂,仿佛他是什么绝世天才!而我呢?我突破到C级的那天,你们在哪里?在忙着哄那个废物!”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将积压了一生的怨毒尽数倾泻:“他必须死,他该死。”

  “景深,你就这般怨恨我们?”

  贺景深猛地指向母亲,“对,我恨不得你们都死,我知道你们想让他继承人鱼部落,但是可惜,我才是首领。那天没能杀了他,太可惜了。但这次不会了,我会让他死在你面前。”

  阿母被他眼中赤裸裸的恨意和扭曲的控诉彻底击垮了,泣不成声,“不是这样的,景深,我和你阿父......”

  “省省你的眼泪吧,母亲。”贺景深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刺骨,仿佛刚才的冲动只是幻觉,他冰冷地开口:“留着到祭祀的时候,去哭给海神看吧。哦,对了,还有你那个宝贝小儿子。我会让你们母子,在深渊里好好团聚的。”

  贺临川双眼通红,他从没想过贺景深的恨都源自于他。

  他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情绪而猛缩又放大,他很想冲进去杀了贺景深。

  祁渊从那窒息的谈话中回过神来,看向贺临川,“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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