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一听就急眼。
“还快?你都十八了,再耽搁下去,成老姑娘,好小伙子都被人挑走了,你咋整!”
何天认真的看着奶奶,家里没有点灯,只有朦胧的月光折射,奶奶的面容看不真切,但是急切能清晰感知。
“奶奶,结了婚有什么好?你结了婚,那人骗了你,我爸结了婚,我妈没守几天就改嫁了,要是遇不到合适的,不嫁又怎么了?
等我弟结婚了,多生几个孩子,还能不管我?”
何野睡得翻肚皮,迷糊中听到姐姐提起他,强撑着嘟囔一句。
“姐姐我在呢!”
何天会心一笑。
“奶,你看,弟弟也站在我这边。
而且我也不是说不嫁,就是让你别着急,不然像周长伟那种货色,结了还得离。”
周氏被孙女又是讲道理,又是哄着骗着吓唬着的,思绪全乱了。
“你这丫头,我说不过你,反正我也老了,你自己的事情你心里有数,我管不动你了。”
何天笑道:
“就是这个意思,奶,我长大了,以后您只管顾好自己,多吃多玩儿,回头我去县里交公粮,就给你买鸡蛋糕和大果子。”
周氏想到甜食,嘴巴里都开始分泌口水了。
“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何家这边岁月静好,周家已经闹翻天了。
周长伟被杨山大队的人押过去,在悔过书上签字画押,逼着周长伟答应娶他们姑娘,才愿意放周长伟回来。
周家一听要退婚就罢了,还要娶杨山大队的杨梅,顿时不乐意了。
自家精挑细选找的儿媳妇,跟被人算计逼着娶的女人,那能一样吗?
周长伟的妈和奶奶在家哭天抢地,爷爷跟爸爸也出言指责,周长伟的兄弟姐妹纷纷看热闹,周长伟自己被训斥的抬不起头来。
第二天晚上下工后,周长伟的妈和奶奶就找到何天家。
何天双手扳着拖拉机一整天,胳膊还在颤抖,累的坐在门口不想动,周氏在做晚饭,何野从黄瓜地里出来,骂骂咧咧。
周长伟的妈叫夏建春,就在这片骂声中,拉拉着脸走进院子。
何野是个人精,看见偷黄瓜的来了,骂的更欢。
“也不知道哪家挨千刀下油锅的,连我们孤儿寡母的黄瓜都要偷,吃了肠穿肚烂生儿子没皮燕子~”
夏建春闻言,恨恨瞪着何野,又不能接话。
目光扫到何天,顿时找到发泄口似的。
“哎哟哟,周大姑,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在家还要洗衣做饭,这么大孙女不让她干,准备养肥了卖肉啊!”
周氏本就看夏建春不顺眼,这话里有话,还是脏污的话出口,周氏整个要气炸了,手中的水瓢一下砸在水缸盖子上,瓢底子都砸穿了。
何天站起来。
“不比你家老的卖了小的卖,女的卖了男的还卖到杨山大队去了,人家说光腚拉磨,转圈丢人,我看你家周长伟那是满公社丢人,昨晚不少老光棍都说你家周长伟的腚白,我明天去革委会问问这算咋回事,搞破鞋还是耍流氓!”
“你个小……”
“长伟妈,你给我闭嘴!”
周长伟的奶奶一听就知道自家讨不到好,赶紧捂嘴。
夏建春被婆婆一巴掌呼在嘴上,一肚子火气发不出来,气的眼珠子都红了。
何野一听夏建春说的就不是好话,跳脚重复大姐刚才的话。
“光腚光腚,满公社丢人,搞破鞋搞破鞋,周长伟就是个小流氓……”
一边骂一边跳,周氏等孙子说完,这才象征性的呵斥一句,撵何野去烧火,何野收到姐姐的眼神,转身跑出去了。
周长伟理亏,不仅让何天抓到把柄,那边杨家也捏着不放。
但凡还想让这个儿子活下去,都不能把人得罪了。
何天也干脆,心里一笔账算的清清楚楚。
这些年,周长伟家就没给何天什么正经东西,倒是夏建春隔三差五来占便宜。
何天噼里啪啦一顿输出,连昨天摘的一把茄子一把黄瓜都算钱。
“加上这些年,我的青春损失费,一共八十八块六毛四分五厘,给你说个吉利数,给我八十八就行。”
夏建春险些窜到屋顶上去。
“八十八,我呸,你怎么不去抢?”
何天冷笑。
“废话,抢钱不得犯法吗?我可不像你家那高中生,就一法盲,哎哟哟,没事你就想想,劳改农场在向你家周长伟招手呢!
他要是进去了,你一家子都臭了!”
夏建春打落牙齿只能吞到肚子里,周长伟奶奶做小伏低。
“那什么,大妹子,你看,我们都是同族,长伟也是你的侄孙儿,都是你看着长大的,能不能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