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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

  日本租界这一块也是相当复杂。当时日本人来要租界,把这里划给他们之后,日本人推倒了不少的街道,把这里住的中国人都赶走了,然后就盖起了许多他们自己的建筑。大量的日本移民也是这个时候来的。

  日本移民分普通日本人、日本有钱人、日本穷光蛋。

  普通日本人是自己盖房子,日本穷光蛋住在街上,日本有钱人也是自己盖房子,所以这附近的房子可以粗暴的分成三个区域。

  砖楼:日本知识分子、日本精英阶层、日本商人。

  木造楼、长屋:日本普通人、手工业者、小商贩、妓院。

  大宅子:山本及其同类。

  虽然在祝玉燕出生的时代里,日本手工业者已经把牛吹到了全世界,匠心什么的,好像很出名。但在这里,日本却是机器的天下,手工业者早就沦落到跟乞丐差不多的地位去了。

  祝玉燕以前进日本租界,从来没到长屋这里来。

  所以一看到长屋就知道走错了。

  走错了也没办法,只能继续走。

  长屋的路不平,继续开。

  长屋的路太窄,沿途撞到木门木栏,继续开。

  这么吵,她怀疑就算追兵现在没反应过来,之后要找过来也很容易。

  本来这已经够糟了。

  但更糟的还在后面。

  车不动了。

  它没油了!

  祝玉燕气到狂骂,但没办法,说起来山本也是挺精的,车就加了一点油,这样就算有人抢了车逃走也要趴在半道上,看这脑子,够可以的。

  幸好已经死了!

  祝玉燕下了车,把金茱丽扶下来,继续逃。

  她时不时的抬头辨别方向,根本顾不上去管身后有没有追兵。

  但听动静应该还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日本人还没发现山本已经死了。

  但还能逃多久不好说。

  而且她走错路了。这样就算苏老师找过来,两人也极有可能错过。

  金茱丽就是一直沉默的被她拉住向前跑。

  她不说话,连呼吸声都放得很轻。

  直到祝玉燕发现她的动作有点过于慢的,她想起她身上还有伤,扶住她问:“是不是走不动了?”

  她左右张望,想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能代步的东西,不然能捡根木棍当拐杖也可以。

  她扶着金茱丽又走了半条街,发现她脚上的鞋跑没了,两只脚都没有鞋了,有一只连袜子都没了。

  祝玉燕把她扶到墙边,让她坐下歇一歇,她也是呼哧呼哧喘粗气,胸膛里的心脏跳得快要蹦出来。

  她四处去看了看,找到了一根扫帚,拿过来让金茱丽当拐棍。

  然后她再脱下自己的鞋,准备给金茱丽穿上。

  反正她还有袜子。

  抓住金茱丽的脚给她穿鞋时,她摸到了一手的血,滑滑的,闻着有血腥味。

  她本以为这是脚磨破了,等她把人扶起来继续走的时候,月亮移过来,照到了地上。

  土地上有一滩深色的湿痕。

  祝玉燕猛然明白过来!

  金茱丽肚子里的孩子!

  “你要生了吗?几个月了?”

  祝玉燕自己算不清,她在心里赶紧回忆,四五个月?不,应该有六七个月了!

  六七个月的孩子有大大?

  能自然生产吗?

  她扶着金茱丽,又让她坐下来。

  怎么办?

  怎么办?

  她一头一脑的汗。

  “你疼吗?你疼多久了?”

  祝玉燕去摸金茱丽的手,她的手一直在发抖,两人一直挽着手逃的,手湿凉冰冷。

  她又去摸她的脉博,手上摸不准,她现在心不定,她去摸她的颈侧,匆匆数了一下,一百五左右,只多不少。

  她又去摸肚子——她摸不出来!

  学校的卫生课只教了打针、喂药、裹伤、确定是死是活,没教接生!

  金茱丽的手拉拉她。

  她赶紧凑过去:“怎么了?疼吗?很疼吗?你晕不晕?感觉怎么样了?”

  金茱丽抬起脸,脸色苍白,满脸虚汗。

  她在笑。

  笑着,轻声说:“孩子要掉了。”

  祝玉燕愣了。

  金茱丽摇着她的手,笑得很开心很满足,像是放下了一块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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