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暗夜追踪

  暗河的腥风裹着腐臭还未散尽,灵凰的尾羽便已在夜空中划出金红轨迹。

  九金云望着那抹跃动的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凤纹玉佩——那是凤族祖祠最后一块完整的玉珏,此刻正随着她的心跳微微发烫。

  "气息在西北方。"她侧首对南华道,声线压得极轻,像怕惊碎了夜色里浮动的阴云。

  指尖拂过方才被黑幡余烬灼伤的手背,三百年前天柱上悬挂的头颅突然在眼前闪了闪,又被金焰灼成虚无。

  南华的掌心覆上来,带着雷纹特有的焦暖。

  他的命纹虽暗了下去,指腹却仍有力地扣住她腕骨:"灵凰的引魂火能烧穿幽冥瘴气,跟紧了。"

  两人足尖点地掠向山谷时,九金云闻到了熟悉的腐锈味——那是幽冥魔气侵蚀生机的味道。

  山谷两侧的岩石泛着青灰,本应生长的野棘全成了枯藤,枝桠上挂着半腐的鸦羽,在风里发出细碎的呜咽。

  "停。"南华突然顿住身形,天雷引在掌心凝成细链,雷光如银蛇顺着链身游走。

  他的目光扫过左侧山壁,那里有道极浅的黑痕,像被什么腐液腐蚀过,"有人设了障眼法。"

  九金云的金焰在指尖腾起,火光照亮半片山谷。

  果见山壁上的黑痕里渗出墨汁似的雾气,正缓缓凝结成一道人影。

  那人身着玄铁鳞甲,面覆鬼面,左胸处绣着半朵残莲——正是幽冥尊者座下第一魔将,九幽魔君。

  "天族帝君与凤族女君,倒真是郎才女貌。"九幽魔君的声音像两块锈铁相擦,鬼面下的眼窝泛着幽绿磷火,"只可惜,你们来晚了。"他抬手时,山谷里突然腾起无数黑雾,每团黑雾里都裹着半截残肢,"尊者早把怨气鼎的核心......"

  "住口!"九金云的金焰陡然暴涨,火舌卷着莲花纹路劈向对方咽喉。

  她想起前一刻幽冥尊者欲言又止的模样,东华的后手若真在天池,此刻多听一个字都是致命。

  但九幽魔君早有防备。

  他侧身避开金焰,袖中甩出九根黑针,针尾系着活人发丝,直取九金云心口。

  南华的雷刃几乎同时劈下,雷光裹着炸响将黑针熔成铁水,却也震得他喉间一甜——天命枯竭的灼痛从丹田窜至眉心,像有人用烧红的铁钎在命纹上反复戳刺。

  "南华!"九金云旋身将他护在身后,金焰在周身凝成火盾。

  她能清晰感觉到他的体温在下降,掌心的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袖。

  三百年前他跪坐莲塘边的画面突然涌上来:那时他也是这样苍白,将她的莲心捧在血污的掌心,说要替她守下一世的周全。

  "我没事。"南华的指节扣住她腰际,雷纹从他指尖漫上她的火盾,金红与银白在半空交织成网,"你的莲心......比三百年前更暖了。"

  这句话像根细针,轻轻挑破了九金云紧绷的弦。

  她忽然想起昨夜他摸出那坛醉莲香时,眼底的星光比莲塘里的月华还亮。

  原来他早把她的魂火种在了自己命纹里,所以此刻即便天命将尽,他的心跳仍与她的金焰同频。

  "那就让他们看看,凤焰与天雷,能烧穿几重幽冥。"九金云反手握住他的手腕,金焰顺着雷纹窜入天雷引,两种力量在剑刃上炸开,竟凝成一朵半金半银的莲花。

  九幽魔君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见过太多天族与凤族的厮杀,却从未见过两族本源之力如此交融——那莲花的纹路,像极了上古记载里能净化一切业障的混沌莲。

  "不可能!"他嘶吼着拍出一掌,黑雾里的残肢突然活了过来,张着腐烂的嘴扑向两人。

  九金云的金焰却烧得更烈了,莲花在半空旋转,每片花瓣都裹着净化的光,所过之处残肢化为飞灰,黑雾里甚至渗出了清甜的莲香。

  南华的雷刃紧随其后,九重天雷顺着莲花的轨迹劈下。

  这一次他没有压制力量,反正天命已如风中残烛,不如烧个痛快。

  雷光裹着莲香劈开山谷时,他看见九金云的眼尾泛着薄红,金焰映得她的耳坠子一闪一闪——那是他三百年前用莲心金为她打的,说等她下世醒来,要替她戴在鬓边。

  "啊——!"九幽魔君的鬼面裂开蛛网似的纹路,半张脸露出底下溃烂的皮肉。

  他转身欲逃,却被九金云的金焰缠住脚踝。"你以为逃得了?"她的声音冷得像莲塘底的冰,"东华的后手,我会亲自去天池拆穿。"

  "你、你根本不知道......"九幽魔君的声音突然变了调,鬼面下渗出黑血,"尊者早把核心......"

  "够了。"南华的雷刃刺穿他的心脏。

  这一次他没有留活口,因为他看见九金云的指尖在发抖——她定是又想起了凤族被屠那日,那些刻着"天族"的头颅。

  黑雾散尽时,山谷里只剩满地焦土。

  九金云蹲下身,指尖触到一片未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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